但是蒋临风是个例外。
背后,蒋临风一边玩着水,一边轻轻地哼唱着,起初何大能还觉得有点儿意外,也有点儿好笑——蒋临风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从动物身上学来的,她居然会唱歌,难道坛子旁边有鹦鹉?
但是何大能看到蒋临风一边唱着,一边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何大能恍然明白了。
据说,女人在怀孕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也能感受到孕妇感受到的一切,看来这话是真的。
蒋临风是在母体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感知到母亲在做什么,甚至能模仿她当时唱的歌。
她一边哼唱,一边往身上撩水,在这短暂的瞬间,让何大能忘了这是个杀人机器,也忘了蒋三金接下来可能还有无穷无尽血腥的任务安排给她。
这种闲适的气氛,让何大能松了口气,一些模糊的感觉从水底涌现,在他心中逐渐变得清晰。
何大能从蒋临风身上找到了亲近感,不光是因为在这件事情里面他们两个相差无几的地位,还有出身。
现在看来,何大能终于愿意承认,以前他不愿意和其他人亲近,那种排斥感的背后,多少有些自卑,在见到蒋临风之后,他终于可以坦然地承认这种感受。
不管是被卖给不同的人,还是被关在坛子里,他和蒋临风一样,没有父母,命运完全被左右,最关键的是,蒋临风对他有着特殊的信服,何大能非常确信,蒋临风看他的眼神,从来没有在她看着二岭东他们时出现过,更别说让她痛恨的蒋三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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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差不多了,何大能看着蒋临风,她正好也看向何大能,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容,顺手捧了一抔水泼向何大能,何大能没躲,借着那水熄灭了已经烫手的烟头,抄起毛巾,将恋恋不舍的蒋临风从浴缸里拖出来,给她擦干身体,穿上衣服,吹干头发。
何大能将用过的浴巾铺在地上,自己坐在马桶上,让蒋临风坐在浴巾上,他用手当梳子,一点点拢着蒋临风的长发,帮她编好了辫子,将头花绑在上面。
那头猪被绑在车尾,于雪地中拖行的身影再一次浮现。
何大能确定,他不会让自己或者蒋临风落得和它一样的命运。
开门出去的时候,何大能听着左右两边,蒋三金的房门开着一条缝儿,应该是在打坐。
隔壁房间里响起震耳欲聋的鼾声,是大雪人,听说有些当过兵的人,就算退伍了之后,身上还会留有一些当兵时的习气,大雪人则是落下了个病根,爱睡觉,贪睡,当年做哨兵的时候太缺觉,好像他剩余的人生都是为了把那些觉给补回来。
二岭东和四儿在打扑克,两个人喊得山响,旁边的大雪人也没有反应。
一切如常。
蒋三金对于何大能要去见宝彪子的事情,没有半点防备。
何大能深吸了口气,来到电梯前面等待的时候,他还回头看了一眼几个人的房间。
真好,希望你们一直这么有底气,一直毫无戒备。
咖啡厅在一楼,何大能看了眼时间,五点半。
蒋三金说的是晚饭时间之前,言下之意,何大能还是要回去和他们吃晚饭,晚饭时间是六点,何大能故意只留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不想和宝彪子聊太久。
他需要尽快把他要问的问完,并且,不给宝彪子提太多问题的时间。
何大能刚来到咖啡厅就看到了宝彪子,他大大咧咧坐在窗户旁边,歪着身子弯着手机,他的身体很松弛,感觉好像坐在自己家的贵妃榻上。
“你来啦!”
这……特么一点儿都不像是暗中接头。
何大能感觉就连这个见面,也是宝彪子和蒋三金安排好的。
他坐在宝彪子对面,挠了挠头。
“你要是这么明目张胆,就不用我背你的电话号码了吧?”何大能坐下的时候先倒出了满腹牢骚,“你什么时候想见我,直接和蒋三金打招呼不就完了。”
宝彪子微笑着,“我是以防万一你什么时候突然特别想我。”
这种感觉让何大能很恍惚。
你看着两张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脸,但是两张脸的主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以至于,这两张脸上表现出的是背道而驰的表情。
感觉就像看着两个演员。
宝彪子点了不少东西,各种点心蛋糕,他都吃了一点,和蒋三金相比,宝彪子是个真真正正的人类,喜欢吃东西,喜欢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