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六、孝子贤孙

又似乎走到一块麦地里,很丰收的样子,饱满的麦穗低垂着头,她想:今年的收成不错,口粮应该够吃了,不远处母亲正在拔麦子,她还心里嘀咕:这麦子好像还没熟透,母亲怎么就把它拔了?她走向母亲,想问一问缘由,但是一转身就不见了母亲,她急着叫:“妈,妈!”

她在睡梦中把自己叫醒,睁开眼睛看到天色已晚,这一觉可是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口干舌燥地感觉,她坐起来想找水喝,看到三娃媳妇和二闺女走进来。

听到三娃媳妇说:“这群黑骨头!你说一个八十几岁的妈,最后一个在我们手上养老送终的老人,莫非就悄没声地打发了?他们要是没人愿意出钱,我就一家打发了。”

进门看到铁蛋儿妈刚刚睡醒的样子,三娃媳妇说道:“还是大姐聪明,不跟这群半吊子瞎白话,你是没在场,你要在,非得气死不可。”

“该上灯了,妈也该入殓了,都安排好没有?”铁蛋儿妈没有接三娃媳妇的话,问道。

“安排好了,就等你跟大哥一起来帮妈入殓了。”二闺女回答。

“好,那我们走吧。”铁蛋儿妈下地,到水缸前拿起水瓢在水缸里舀了半瓢冷水喝下去,觉得身体一下子舒展开了一样、轻松很多,这一个多月,她像被绳索捆绑了一样沉重。如今,母亲走了,剩下这些人狼吃鬼、鬼吃狼她都不管了。

三个人到东院,灵棚已经搭好,引魂幡子已经高高挂起,棺材已经停放好。

穿戴、铺盖要长女亲手安排,铁蛋儿妈把为母亲准备的被褥铺好,衣服穿戴好。

元庆抱起母亲:“妈,我抱你到你的新家了,你跟着来。”儿孙们口中哭哭啼啼,大家把老太太安顿在老榆木的棺材里。

铁蛋儿妈给老太太放了一个“袁大头”做口含钱,把做好的烙饼放入老太太宽大袖子的装老衣服中,整理遗容、放好一愣物品,老太太这一生也就盖棺定论了。

然后是第一通烧纸、哭丧,所有的儿孙都在嚎啕大哭,虽然有些瓜葛、怨恨、不满、矫情……但一看到人已不在,心中那一份久违了的温情神经被牵动,放下一切恩怨,放声悲号,也放一放积累已久的晦气。

铁蛋儿妈反倒没有那么悲痛,暗暗地她似乎觉得是解脱了,老母亲解脱了,她也解脱了,能尽心尽力为父母养老送终,能不违良心、不违人伦,她都做到了。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