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九、凡事需变通

“你说到刘兴的固执，我想起来：就他们那儿子，扁桃体增生、肿大，几乎堵满了整个咽喉，睡觉时呼吸都困难，刘兴愣是不同意手术，章颖怎么都说服不了他。你说，他作为医生，不论是不是外科，那基础医学还是学过的呀，这样孩子睡眠质量很差，加上脑供氧不足，你看看那么聪明伶俐的孩子，现在是个头又小、学习成绩又差。真是把个孩子给毁了。”山丹想起章颖几次要她帮劝劝刘兴的事情。

刘兴作为医生，又是硕士毕业。自然会有自己的认识，无论这个认识对与错，别人是没法改变的，虽然山丹明知道这一点，但她还是经不起章颖的三番五次地请求，答应她尽力去一试。也是因为刘兴很欣赏山丹的为人，两家人的关系很好。否则，作为一个外人，给一个医生提一个医疗建议是不合适的。

山丹清楚地记得：她跟刘兴讲到孩子的扁桃体肿大影响呼吸一事，山丹建议尽快手术，否则错过孩子的黄金生长期，就是后面再做手术也是于事无补的时候。

刘兴眨巴着眼睛、翻着白眼，歪扭着鼻子，摆弄着五官说道：“每一个人体器官都是有用的，你把它切了，就意味着去掉了一个门户防御系统，况且，孩子8岁以后扁桃体开始萎缩，自然就会好起来。你的思维还是西医的思维：就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这样是不行的！”

“可是，你辩证看问题好不好？如果这一器官成为一个祸害而不再有它应有的功能，你还坚持要保留它吗？”山丹有些不服气。

“问题是你还不能确定它有没有功能啊，现在孩子的扁桃体是影响一些呼吸，但人体是一个整体，自然会自我调整，我不同意手术。”刘兴表现出没有商量的余地。

山丹觉得此人真是不可思议：“那你说说，你现在的骨伤科，如果骨头长了骨肉瘤，你也不切除它，保留有用的骨头吗？”

“那不同啊，骨肉瘤是恶性肿瘤，它不切除就会威胁到生命，自然要切除。”刘兴反驳道。

“虽然扁桃体肿大没有骨肉瘤那样凶险，但是，它影响到孩子的呼吸，血氧含量就跟不上，不止身体供氧不够，脑供氧也不足，长期积累的结果是孩子的生长发育受到影响，不仅身体不能达到他应有的高度，就是智力水平也会受到影响。我们是好朋友，我就不客套地这样劝你，按说，你也是医生，比我级别高，我不该班门弄斧，但是，就扁桃体肿大这件事我有我的看法，你最好听我的劝。”山丹不客气地说。

“你看我们家小玉，也是扁桃体肿大影响呼吸，晚上睡觉几次被憋醒，我们就决定手术摘除了，现在小玉都比你家孩子高半头了，学习成绩也是很好，她还比你家孩子小呢。当时顾海平很支持我的想法，都是积极配合的，实践证明，我的决定是对的。你说说顾海平的中医修为比你怎么样？”山丹不得不毫不客气地现身说法。

“顾博听你的那是理所应当的，你是他老婆啊。但就扁桃体摘除这件事，我是不会考虑的。”刘兴也毫不客气地说。

“我不是吃饱没事干来找你说这事儿，是你们家章颖找我，她一个没有医学知识的人都知道这样下去不好，你会不懂？凡事不要那么固执、教条，肿大的扁桃体已经严重影响呼吸，即使它还有功能，也要权衡利弊，况且，扁桃体的免疫功能还是十分有限的。章颖说她一晚上要起来4、5次给孩子翻身，孩子一夜会被憋醒无数次，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再说顾海平的中医修为不在你下吧？他同意孩子手术不是我是他老婆他就听我的话的原因，而是他也认为手术是必要和合理的医疗手段！”山丹有些生气、不客气地说。

“你听她夸张。不过是睡觉打打呼噜而已，哪有那么严重？况且，我也在给他吃中药调理了——还是顾大博士开的方子。”刘兴继续挤眉弄眼，但目光躲闪。

“如果中药可以解决问题，如果顾海平有办法能把增生肿大的扁桃体治好，那小玉还会选择手术吗？不是每一种病都可以用中医治好的。这个跟个人的医术没有什么关系，我们作为医生应该明白，很多病都有它相应最佳的治疗方案，一个医生不会包治百病。”山丹客观地解析。

“但是手术就得全麻，对孩子的中枢系统是个伤害。”刘兴顾虑重重。

“短时间的全麻不会给中枢神经系统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如果和他长期呼吸不畅、脑供氧不足比起来，我觉得全麻的伤害要小得多。你应该引起重视了，你看看孩子的发育：身体和智力水平两方面的，你可能就会考虑手术了。”山丹耐心说服。

“好吧，我考虑一下吧。”刘兴似乎有些被逼一样说了这句话。

山丹以为说服了刘兴，电话给章颖告诉她结果，章颖明显很高兴，十分感谢山丹的帮忙。

没想到的是，刘兴回家黑着一张脸，怒气冲冲，回家就对章颖吼道：“你什么意思？你叫一个外人来跟我说三道四？孩子的扁桃体增生肿大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至于这么兴师动众？你叫我脸面往哪儿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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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不能说服你，那我以为山丹是医生，她女儿小玉也做了扁桃体手术，她会更了解手术的必要性。更何况我们两家是好朋友，山丹又不是外人，她可能会分析利弊给你，你更容易接受一些。你不是说山丹很好，要我跟她学吗？”章颖解释。

“真是朽木不可雕！我叫你学人家为人处世、料理家事的方法，你倒好，拿自家的事情叫人家来掺和，我跟你真是无话可说。”刘兴丢下这句话，摔门进入书房，关门没了声息。

章颖空欢喜一场，孩子的扁桃体一直大着，学习成绩排在班级倒数几名。刘兴一米八的大个，章颖也至少有一米七，可惜孩子越长越抽抽，同龄人中最多可以排个中等。

章颖的婚姻也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离婚。

“是啊！前些天我们开中医学术会议，我还和刘兴聊了聊，还是一样固执、自负，现在更加油盐不进，好像身体也出了些问题，看着应该是腰的疾病，人有些驼背，走路手托腰背，人也没有那么平顺了。我没好意思问她章颖和孩子的事情。”顾海平说。

“各人有各人的过法，各人也有各人的人生，谁也改变不了谁，更别说是我们这些外人。”顾海平感叹。

“也是，我都后悔自己那时候受章颖之托找刘兴说孩子扁桃体摘除的事，根本就是对牛弹琴。”山丹也一样感叹。

“不用后悔这样的事，你是受人之托，凡事尽力了，做到问心无愧就好了，如果他们不能理解你的好心而生出怨怼之心，那是他们的不对。你做的不错，起码我很欣赏。”顾海平摸摸山丹的头，亲昵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