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出息了!”苗启才在若有若无的狗叫里,跌跌撞撞走了,临了还用手再三指指王格扬,“他……他废了!”
王格扬是第二早晨十点钟醒过来的,泪痕让他眼睛难受,泪有那么稠厚?居然隔巴成片,头有些疼,仰在破棉絮里,让斜斜如箭的阳光,穿过他的眼脸,他不动,有些深邃的思想,象一群蚂蚁,顺着心道弯曲的壁缝,上上下下,不厌其烦爬上爬下,心路有历程,有人完成了自我革命,有人虚张声势,无疑,二十八岁王格扬是前者。
有眼尖的人,发现牛芳芳在傍晚时分,挎着个篮子,里面有一把菠菜,去了倍受关注的一号光棍田家兴的家,不管别人怎么说:人们不相信牛芳芳,那是一个生下一堆孩子,大儿子李宏发已经在部队上,二儿子李宏达已经从青涩少年,变成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霞影一样目光已经躲躲闪闪在女孩子堆里,有的放矢射到一个人,有时他会惶惑不安,因为他不止一次看到那个他所忠爱的父亲象老子训儿子一样:训斥李宜忠。
他们相信心高气傲的田家兴,不会做出令他们汗颜的苟且之事,但烈夫怕缠女,古往今来,多少称得上英雄豪杰男人,被不起眼的女子,象麻线一缠绕在那里不得动弹,人们正拭目以待关注着这件事的起因和走势,那些善于偷窥的脑袋已经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躁动不安,还好,前后也就五分钟,牛芳芳一摇三晃从那个沾女人气的院子里出来,让一些喜欢嚼舌头的人,大失所望,嘁?~什么人呢?别人不堕落,他们铁证一样的谈资,索然无味,生活就寡淡如潭水。
牛芳芳携篮头,装菠菜,行善事,透着巴结,田家兴仕途风头正劲,看看人会撇撇嘴:蝇头小利咋撼动人心?但牛芳芳之举,只是搂草打兔子,她真正的目的:是受李宜忠之托,行说媒之事,说的又是她娘家那边某家小姑娘,中间无人事不成,田家兴错走一步赌气棋,身份洗不白,索性就直接了当告诉对方,对方是金贵的处子,且有年龄上的优势,故而矜持起来,但年纪虽大一些,模样好,又是大队会计,这又让对方悸动,十全十美的“爱情”在书里,那是闲暇时用来取悦人的,半斤有时和八两,不太对等,因为某一方委屈求全,所以成就了令人羡慕的婚姻,太过执着,反而后半生一地鸡毛?你有什么?你没什么?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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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八九不离十!”她惬意了,玉成这件事,就意味着李宜忠和田家兴站在同一个战壕里,好女架不住劝,好男架不住见,这火车子还得拉下去。李建玉在审时度势之后,自觉和李宜忠结为同盟,他的颓势已现。正美得走神,差点儿撞一人身上,这个人就是她二儿李宏发锥子一样目光钉的人,一句“俺大娘,你什(干)么的?”让牛芳芳心花怒放,香,吸吸可以闻到对方身上香,是体香还是扑染上去的雪花膏,不得而知,她晾一下:邻家有女初长成,未收未藏不曾见,一日相碰一惊:十六岁的贾一岚已经出落得漂漂亮亮,她是贾云龙唯一女儿,“昂,我瞎转!”她抬起头,再要想一看究竟。
贾一岚却羞得低垂着头,李宏发动机不纯看她,这会儿她心惊肉跳。贵为贾云龙的女儿,虽倍爱贾云龙钟爱,却由于是兄弟姊妹五个,她却没有上过学,想想悲哀,贾云龙四个儿子,最难的也上完小学,她则完全象草,风舒雨滴,全凭自然。
李宏发继承李宜忠粗旷的外形,文化水平不高,自悟能力比较强,虽在农村,心宽有缝:竖可跑马,横可行船,与他老子李宜忠截然不同,他经常批评李宜忠,就这一点吸引贾一岚。
“你去吧,我回家弄饭!”贾一岚虽惊了她一下,但她没往别处想,她不敢联合联纵,她觉得自己儿子再多,且年龄相仿,都不可能和贾云龙结为亲家,人家是什么家底?
望着牛芳芳有些佝偻的背影,她竟然落泪,这份心疼来自何方?
小辫跟子被我揪住,且往上提,手不松,李子华在大呼小叫,躲得初一,还有十五,来日方长,没有李精树保护,他就象个泥人,要怎么捏,还不我说了算,大中午,大人们都干活去了,那是山中无老虎,猴哥我称大王,我可以如螃蟹一样:可以横着走!“小子哎,你的顺口溜不多吗?接着唱呀?”
“不!不唱了!”李子华在惊悚中摇摇头,一脸肮脏,是用袖子猛揩鼻涕蹭上去的,一层层蹭,薄厚不匀。
“你唱得挺好听的,再来一遍?”我把他的又细又黄的辫子提溜园把子横棍上,轻轻用力往下拽。李精树这两天没象狗皮膏贴粘在门前矮墙那儿,象守护神一样守着李子华,极有可能是他的哮喘又严重了,如果不挂水消炎,就可能把血咳出来,甚至是心肺。想起曾经受过小普的折磨,心火噌噌噌往窜,我的手哆嗦一下。
“李子北,你要干什么?”有人冲我叱咤一声,“你咋这样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