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地,这是哪个?”他一边把电话拿手中,一边侧身看贾云龙,“贾副书记,噢,不!贾书记,我可以申请公社,把王格扬放回来吗?曹真善那是畏罪自杀,王格扬理应出来,他还有许多事要做!他不能躲在那里享清福!”
“嗯!”贾云龙不置可否。这个词用得好,沈冬秋这个土鳖,居然一语中的,说中要害,可不是?那王格扬这个喜欢衣衫褴褛的人,就该出来:这是个机会!
“钱主任呐,我是吴洼子大队沈冬秋呀,我代表吴洼子大队五千多贫下中农,特地向你申诉:王格扬同志能不能回来了呀?”
“哪个王格扬?”钱震祖有些懵圈,他刚才听了张伟华说:殷水芹今晚要在胡德禄食堂回请他,这会儿正心花怒放,显得心不在焉。
“就是一脚踢碎人蛋的王格扬,既然上头结论已经下了,曹真善是畏罪自杀,王格扬就够不成杀人嫌疑犯,所以……”
“言之有理,我马上打电话给古主任,请公安局把他放了,你等我通知!”电话就挂了。
”妈妈地,耍官腔嘞!贾书记,打扰了,打扰了!”沈冬秋扬了两下手,就出去了。
李建彬迷一样地消失,让许多人费解,总觉得这里头有事,究竟是什么事,谁也说不清,那个人口众多的家庭,暂时得已安宁,除过李建彬、还有李建秀、李建枝、李建材,他们都吓坏了,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瑟瑟发抖,最小的李建材居然吓得尿裤子。淅沥的尿液,顺着宽大裤管飞流直下,且有了声。
车春旺仰躺在草垛上,嘴里衔根巴根草,显得百无聊赖,深秋的阳光让人贪恋,黄叶扑簌,象女人的眼泪,格外让人哀伤,漫长孤寂的冬天,就要来了了,他已经没有心思去想桂花了,生计马上要成问题,家里能吃的东西屈指可数,地上能够收的东西,越来越少,除过去上河工,就再也想不出解决饿的办法,巴根草是苦涩的,他的人生还不如巴根草,他妈的,只有太阳是最公平,富人能晒,穷人也能晒,且想晒多久就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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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不上工去,在这儿獠牙?”耿仲礼双腿点地,一脸鄙视看着车春旺,这家伙废了!年届三十,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想找媳妇?废柴一根,他摇摇头。
“耿大书记,你人模狗样的,你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是咋地?催命钟响不响,与你无关,耿怀春还能拿你当钟敲?你就不能关心关心一下我?”他吐了巴根草,从草垛站地上,馊臭咸霉的味道就释放出来。
耿仲礼象驱赶苍蝇蚊子一样,扇耳光一样挥过来舞过去,只不过伴有舞蹈成分:慢而柔!“你有啥可关心的?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逍遥得很,要去哪儿就去哪儿,不用与谁个商量,哼哼!”
车春旺知道这个油头粉面的家伙,白天看着象正人君子,晚上却象野鹰游荡,这是睡足了之后,要到大队去。他有一儿三女,妈妈的,他的女人平时不到生产队干,就是干,耿怀礼也会挑一些轻快的活,糊弄一下贫下中农:看看,人家大队书记的女人也干活嘞!这是忽悠老百姓的障眼法。
耿仲礼是耿怀春的爷,谁都明白:没有耿仲礼罩着,十个耿怀春都被撤了职,耿怀春这些年在生产队无恶不作,连同上头发的救济粮也敢贪,象骚公鸡,每到夜晚,就在小小的耿圩东游西荡,看中谁家大姑娘小媳妇,就霸王硬上弓,脸被抓破,蛋被踢过,痴心不改,他好这一口,很多时候,耿钟礼也没办法,这就是头牲口,动物的思维。
“爸,你做甚嘞?”说话的是个小女孩,她十岁不到,叫耿秀铃,这是耿仲礼最小的女儿,梳着一根粗粗的羊角小辫,一脸稚气未脱,挎着书包,走起路来一蹦一跳,天生的美人胚子。
我的个乖乖,这个未来国民之母,美得让人流口水,车春旺的眼睛,象蝙蝠的嘴小而尖,死死盯住耿秀铃看,硕大的喉结,上下蠕动,他就没看过比这张脸更加诱人的,十五年之后,她成了“港口小美人”,那时车春旺就象条夹尾巴狗,来回乱窜,是他第一个发现这个美人的。
“赶紧上学去!我也要上大队,要不捎你一段?”耿仲礼看出车春旺那双不怀好意的眼,跳动的喉结。啥啥全明白了:狗饿极了,龇牙咧嘴这是要吃热屎了,欲望爆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