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根,放过我吧!”周蔓枝不再高傲,有点儿摇尾乞怜的意思。
“不是不可以,但要有说法,要不然,我对不起贾家沟三百多口人。”
“只要你放了我,我决不亏待你!”
“怎么不亏待法?蜜抹脑门上,我舌头短,够不着,来点儿实际的吧?要不然,谁脸上都不好看!”
撞在人家枪口上,想理直气壮都难,这事往小了说,就是一屁,往大了说:哼哼,盗窃公共财物,她剪下的麦子不够一家四口人烧一顿稀饭。
她下意识摸摸口袋,居然掏出一块钱,“我给你一块钱!”
“不行!我这人偏就缺钱不爱钱!”
“那你……?”她意识到:厄运就在头上,甩不掉,躲不过。
“当然了,大家都是家帮亲邻,说到底人是真的,我也不是吃草长的,没有那么不通人性,你懂的,何必耽误工夫?过那么个把小时,换班的人来了,我想盖,都盖不住不是?”
“你一定要那么下作?”
“必须的,蛋不能让你白捣了,那一次,是我运气好,要是差了,捣碎了,我这一生幸福就让你毁了不是?胡秀娥还能跟我过吗?最毒不过妇人心,你饶过我了吗?别人吃下的剩菜,我都不能吸咂一口,我凭什么饶过你?”刘长根咬牙切齿。
“那好!我认裁!来吧!”周蔓枝把东西往地一扔,往旁边一棵树上一靠,眼睛一闭,泪水就扑簌簌掉下来。
“痛快!”刘长根饿狗扑屎,就扑了上去……夜色荒唐,掩盖了一切丑陋,当星星点缀空中时,周氏要走回家,临了,刘长根把她剪下的麦子,连同剪刀,一同递给周,并用手又薅些麦穗装好递给周,“拿着吧,下次别撞我枪口上!”
周氏手一抖,“刘长根,给你留个纪念吧!”抬腿就走。
“唉~!唉唉~!都这样了,还倔呢!”
刘长根后来回忆起这事,只有恶心,却没有快乐,活下作了。
磨刀霍霍,六月一号一到,准时开镰,张金梁和其他驻队干部一样,戴着由大队统一发的麦草编织的联帽,中间高,四周平,有带子,大队找人印了红字: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手臂上戴着红臂箍,上面印着白字:支援三夏大忙!别人干得热火朝天,张金梁和李宜忠在地头树荫下,吹牛皮,不过那时的张不苟言笑,一本正经,有时还窜到地里去,找了好几回,愣是没有找到贾一茜,那根弦虽松驰着好长时间,却没有断,他不好直接问李宜忠,这堆臭狗屎他恶心,他可不想让圣洁的爱情,被这种人玷污了,他只能私下里找,都说功夫不负有心人,的确如此,贾一茜的沉重的斗笠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拣,被他发现了,隔一小会儿,“李队长,你不下地看看?”
“天这么燥热,有啥可看的?”他哪里知道这个毛头小伙子犯了花痴。
“我不放心,还是下去看看,回头三大员(梁修身、贾云龙、李建玉)巡查,有什么漏洞不得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