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修身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太阳的斜光,从窗户穿进来,照着贾云龙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他不屑,“还是李会说吧,他掌握着铁的证据!”
“我会查实,我不相信这信上说的都是假话,你们听听,连他喝醉了从棉籽饼车上掉下来,这不会是我诬陷的吧?”
“李队长,你倒是说说摔得怎么样?”有人在调侃。
哄堂大笑。
会议在具有讽刺的意味中,结束了。
李宜忠骑着他的破旧自行车,出了大队部院子,那胜利者的歌声在回荡,象野驴在呻唤:“解放区的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经过这次唇枪舌剑的肉搏,李宜忠更加肆无忌惮,象疯狗一样继续着他的人生。
曹真宝许多天之后,不自在油然而生,怎么啦?梁修身是脾气大还是故意放凉他?这算是欲擒故纵吗?心生凉意,郦至年恰在这时前来辞行,风流倜傥的外表下,有颗脆弱的心,他喜欢古淑华,但他的表达方式出了问题,弄得所有人不愉快,酒是好东西,它淋漓尽致展现人的本性,但因为率真,戳穿了人与人之间的屏障,距离产生的美,裸露了,它无情且无意,古淑华一时无法面对他和女儿古铃,那个谜,象井一样深,人的欲望就是这样,越不知道越想知道:我从何处来?意欲何往?
“哎呀,郦先生,你是个大忙人,走洲过县,忙得四脚朝天,还记挂我这个闲人干吗?能走就走吗?”
“那不能够!我和曹家渊源深厚,且先生学富五车,通透人生,我怎能不辞而别?这是东北的一棵老人参,我决定把它送给先生,祝先生福如东海!”郦至年从随行的包袱里拿出人参。
“哎呀,郦先生,你太客气了,曹某一介闲云野鹤,何德何能让郦先生记挂?恐受之有愧呀,先生您……”曹真宝手扎煞着,干搓着。
“拿着吧?”
“先生是有事相托呀?说吧,是古淑华的事吧?先生虽草莽一回,道破的却是实情,在女儿面前原形毕露,十分之尴尬,恐一时难以原谅先生,你之心情,我可痛解,时间是良药,她会想明白的,不要放在心上,这次没和先生仗剑走天涯,你是失落的,咱就温水煮青蛙,须拿捏火候,不因一次治气,就轻言放弃,先生之痴,今人少见,我会存于心上,祝先生一路顺风!”曹真宝接了东西,随手一放,一抱拳摇晃着。
郦至年大步流星穿过东跨院,准备着出门,他已经在后院和曹真善话别过,那悠长的驴车队迎着太阳出发,他乘坐的马车依然等在大门外,这是早饭后难得轻闲时光。
“郦先生,请留步!”
不用回身,他知道是古铃,仅听那急切的脚步声,就判断出一二,他索性站住,等她赶来,等她再言。
果不其然,是古铃,心结未打开,难免不舍,“郦先生一路好走,可否再回?”忧伤掩映在惨淡笑容里,那种稚嫩香气,透着青涩。
“谢谢!有机会一定!”郦至年转过身子,看着小姑娘的神态,“往者已逝,来者可追!你妈妈不容易,是我造次了,替我问候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