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宁等不及回到屋里了,站在院子里就把信拆开,一目十行的看起来。
安大人在信里说,他自从到了江宁可以说是一切顺利,布政使司筹建了江南农林讲习所,他在那里做了教习。
工作比之前在京城清闲了不少,但是安晨冬总也放不下他未竟的育种事业,就托人在江南的农事试验场里找了个兼职。
南北两地水土相差太大,江南的试验场更重蚕桑和蔬菜的栽培,安晨冬虽然参与了不少,但都是按部就班的按照前人的经验做,他的所学不被重视。
而且他这两天总是做梦梦到自己在京城种的那几盆土豆,但是身边也没有一个可以探讨的人,于是他想起了付宁,提笔写了这封信。
后面厚厚的一摞,都是安大人总结的一些在京城种植马铃薯的心得,还有一些预想。
付宁看得天都黑了,字都看不清了才惊醒过来,他都看入迷了,站得腿酸了都不知道。
他这些日子都在头疼明年的实验计划怎么做,安大人留下的玉米资料特别全,他想要全都种下去的话,坟地那点儿边边角角肯定不够用。
所以想着明年一开春,就到大西沟去,那片盐碱地用不上,还有后山那块地,正好开垦出来做试验田。
这样一来,他在马铃薯上就分不出多少精力来了,但是马铃薯的前期实验也已经做了。
本地金莲薯都已经完成了两次自交,虽然纯度还不够高,可这样放弃就太可惜了。
安晨冬的来信给他打开了一个新思路,作为同道者,他完全可以跟安大人一起进行联合研究。
由他作为主要研究员专注玉米,而安大人则主攻马铃薯,两个人的研究资料可以互通有无,还能在一起探讨。
付宁一边在院子里慢慢的活动着腿脚,一边在脑子里捋一捋思路,等腿能抬起来了,就一瘸一拐的进屋写回信去了。
他的毛笔字是练不出来了,从马克神父那里找了两支钢笔,使着还算顺手,写字速度也快。
洋洋洒洒三大张白纸都写满了,从今年玉米的实验数据,到明年试验田的困难,再到提出两个人联合研究的建议,付宁越写越多,最后也成了厚厚的一摞。
放下笔,他走到门口伸了个懒腰,抬头看见了挂在天上的月亮,刚刚从地面上升起来,又大又亮。
看着那个白玉盘,他好像从那些阴影里看见了二姐的笑脸,这几个月他都不怎么会想起她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特别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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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院子里听不见她的笑声了,家里的精气神都散了一半,不用说舅舅和舅妈,桂平脸上都少见了笑容。
那么一个鲜活的人,是他在这个时代见过的最有活力的生命,就像是发芽的豆子,带着蓬勃的生命力,使劲向上生长寻找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