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没有你这个马前卒,我怕是连上法庭的机会都没有,所以,还是要谢谢你。”
金律师拍了拍她的肩:“马上就要开庭了,对自己有信心吗?”
“有没有信心,这场仗我就能不打了吗?”她笑,望着面前的金律师:“你觉得,现在的我,还有退路吗?”
“就算是退了,他们就会越加猖狂,趴在我的身上吸我的骨髓,甚至剔干净我身上的每一片肉。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只是这样的道理我到了今天才明白,人不强大,蚂蚁都会爬到你的身上钻几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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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律师叹息一声,捏拳做出来一个加油的手势:“那我们就一起,努力的打赢这一场仗。”
正说着话,又有人进入内场。
循着声音望去,赵德贵一家出现得整整齐齐,大摇大摆走着猫步,他们仿佛不是来接受审判,更像是来走秀的。
莫名的愤怒从身体里涌出,她捏紧了拳头,捏得手背上青筋爆出,指甲嵌入掌心,用尽全力,掐得手心里都是指甲印也感觉不到疼。
身体上的疼怎抵得过心里的,五年来,她没有一刻不在等着这一天。
何翠莲见到南栀的第一眼便朝着她走了过来:
“你这个死丫头,我们一家好歹养了你十几年,你居然还敢把我们给告到法庭上来,真是个白眼狼,十几年来我们让你白吃白喝白住,到头来却养出来了个仇人。”
说着,手一扬,眼看着一巴掌就要落下,她闭了一下眼,预料中的痛感并没有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再睁眼,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紧紧攥住了何翠莲扬在半空里的那一只手。
仰头,望着那人,祁时宴是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的面前她全然不知。
南栀冷笑了一下:“打啊,你打啊,在法庭上打人,再多一条罪名,寻衅滋事。”
轻抬的眼皮一一掠过面前的三人,何翠莲见状开始耍赖:
“大家快来评评理啊,我含辛茹苦将她给养大,”
停在半空的手,手指指向她:“不想着报答养育之恩,却伙同外人一起欺负我这个老太婆,好歹养了她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我真是命苦啊,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养你,让你死在外头得了。”
何翠莲泪眼汪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心里却正得意着,死丫头,我只要三言两语,大众的口水就能将你给淹死,还敢告我,哼!
周围,议论声四起,内场里的记者举着摄像头朝着这边走过来。
一台摄像机叠着另一台摄像机,很快的,人都挤在一块儿,很快的,她就觉得,连呼吸都快要透不过来了。
但南栀告诉自己她不能认输,仗还没开始打呢,她不能先败下阵来。
早在走进这间大厅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好了,接下来会面临许多的人和事,许多的突发状况,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南栀,你给我挺住。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再不愿意,咬着牙,挺着胸,也要去面对。
“精彩,实在是精彩。”
南栀拍着手掌,平视着对面的何翠莲:“那么多年了,还是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你不腻我都腻了。”
何翠莲得理不饶人:“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我说的是事实,我养了你十多年这是事实,你恩将仇报这也是事实。”
“事实?”她要被气笑了。
“你刚刚说我白吃白喝白住在你们家十多年,请问何女士,你是给我吃鲍鱼还是龙虾了?
从小到大我那一顿饭不是捡你们的剩菜剩饭。
再说了,喝,你们一家喝着浓稠的小米汤。
我呢,你们给我的连你们家养的狗都不喝。
再说了,住,从小到大,我有自己的房间,有自己的床吗?”
大冷的冬天,你们一家睡在烧红的炕头。
我呢,院子里钢架子随便搭的一个棚子,盖的是你们不要的旧衣服,你们甚至都舍不得用一床棉花被。
那些年,我没死在你们手里已经算是我命大了。”
说着这些过去的事,她全身止不住的抖,身子摇摇欲坠,她在心里命令着自己,南栀,身体站直,不许退缩。
那一张脸苍白如纸,死死抵住牙口:“所以,何女士,到底是我恩将仇报不懂养恩还是你们一家虐待我?”
四周,熙熙攘攘的声音,记者们纷纷将摄像头对准何翠莲:“何女士,她刚刚说的是真的吗,这么说来的话你们一家是涉嫌虐待幼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