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这一晚，顾明和岳父、小舅子在客厅打地铺，三个老爷们相聊甚欢。

从房地产市场聊到神舟飞船载入航天，从乡村扶贫、聊到自然环保、垃圾分类、祖国芯片制造......

王锦鲤安顿好三个女儿入睡之后，蹑手蹑脚爬上了母亲的床。

丁雯丽还没睡，身子挪开了一个位置留给女儿，语气温柔中始终透着一丝虚弱，“孩子们都睡晚了吧？”

“睡得可香了，今天玩得太闹腾了！

妈，我给米米、可可穿了纸尿裤，晚上玩烟火炮竹，指不定夜里会尿床。

您怎么还不睡觉啊？是不是认床？”

“妈心里高兴，看着一家子都好好的，妈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王锦鲤鼻尖一酸，突然伸出手想要搂着母亲的身体。

原本她的动作很大，却没想到母亲的腰肢已经消瘦得如此地步。

小时候她最喜欢抚摸着母亲光滑细腻的肚皮入睡，母亲会伸出一只胳膊让她躺在自己臂弯里。

刚刚触碰到母亲的肚皮，她就被一道长长的疤痕吓得手缩了回去，“妈呀......”

黑夜里，她小声细叫了一声，鼻子眼睛都酸了起来，接着就吸起了鼻子。

母亲当年生她是顺产，产后遭遇血崩，差点一命呜呼。

可以说，母亲生她是过了一趟鬼门关。

母亲生了两个孩子都是顺产，肚皮一直是光滑的，却因为这可恶的癌症挨了一刀。

王锦鲤再次伸出手去丈量母亲切除肿瘤的那道伤疤，发现好长好长，伤口已经结了痂，凹凸不平的触感让她胆战心惊。

这个光滑的肚皮经历了手术刀切割，活生生的皮肉承受了如此伤痛，她的心尖在滴血一般疼痛难耐。

王锦鲤满腔苦水全涌上来了，“妈，我害怕！”

“好孩子，别怕！”丁雯丽柔柔地说道，“都已经长好了，就是偶尔还是会痒，又不能抓它。

锦鲤，你要是睡不着就转过去，妈给你挠挠背。”

王锦鲤记得小时候，母亲总是将手伸进自己的脊背，一遍遍地抚摸，很快她就能够进入梦乡。

这个夜晚，她的脊背弓起来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咪，任凭母亲在她身上轻轻挠痒似的，很舒服。

她突然转过身，将热扑扑的脸全埋进了母亲的怀里，“妈，您一定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