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何肆,阿依帖木儿愣了愣,未曾想过来者这般年轻,便用幕府教习汉化而成的粗劣中原话语问道:“兀那小子!前来作甚?”
何肆不免歪头,问道:“你的雅言是跟谁学的?”
阿依帖木儿听不出何肆话里是否有讥讽,还是不自报师门,连累吉士,笑道:“一直有看中原杂书。”
“没想到还是个自学成才的,”何肆可不止寒暄,又见“书友”,便有些不知分寸地刨根问底,“近来还看哪些书?”
阿依帖木儿略作思索,回答道:“《五朝小说大观》《古今说海》《三言二拍》。”
何肆点点头,“这些我都看过,也没个循序渐进。”
阿依帖木儿不屑道:“你是汉人,看过这些不稀奇。”
何肆一板一眼道:“稀奇的,我小时候不爱读书,正儿八经学习很少,真是‘侥天之幸’,逮着一段闲暇光景,下了不少苦功,囫囵吞枣,却也食而不化,如今想来,可惜得很。”
阿依帖木儿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何肆不答,又道:“我还听一位师傅讲过五传中的《苦喜传》《殇妖传》《契僻传》《羌胡传》。”
阿依帖木儿愣神,这五传对于狄人可不冷僻,虽是汉书,却是实打实的外族喇嘛所着,起源胡尔沁说书,不过是为了在中原流通,便套了个皮,换汤不换药。
“怎么偏就少了《全家福》?”
何肆摇头,“不知道。”
阿依笑了,问道:“你该不会是来和我‘以文会友,以友辅仁’的吧?”
何肆没有说话,右手攀上龙雀大环,左手更是一直持握无鞘大辟,算作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