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身量挺得板正,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不凡的气度,看得大家连连赞叹。
告别过大家,马车哒哒地跑远了。
身后的村民也都陆陆续续上山干活了。
这个年的喜气余温还在,今年多了西山宅院这个地方,他们的年都过得热气腾腾。现在给他们干活,也是满身力气。
……
马车一摇一晃地拐进皖西巷。
姜砚秋似有所觉地醒了,她伸了个懒腰,跳下马车。
路上睡了个回笼觉,现在精神头十足。
回头要牵阿珩下马,小家伙砰的一下,自己跳了下来。
好吧,以他的身手,确实不需要人扶了。
不过,阿珩下来后,还是牵上她的手,一起进去院子了。
大半月不见,院子里的文冠树又新增了几根枝条,郁郁葱葱。
南枝直呼家里的风水好,养什么都长得好。
确实,有了之前整年开花的海棠,再有其他的什么,都不觉得奇怪。
姜砚秋笑而不语,回村前,她给这棵树浇过空间水。
风云玦特地寻来的状元花,她当然得养好了。
大家将东西搬进院子里,归置妥当后,就开始忙碌起来。
千竹与南禾要去府城一趟,放好东西,就要走了。
附近的几个庄子和酒楼,这几日千竹都已去查看过,并且安排了春耕前的任务,眼下只要去各处粮铺转转,顺带一些新的菜种过去。
南禾自然还是去鹿灵阁,新年开业,该去一趟的。而且这次还要带一个姑娘过去,那是沈黎送来的人,叫沈辞,要去京都管理一品阁的。
之前镇国大将军送的那家香铺,原本的掌柜合约到期,不想再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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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留在那里,原是想替老夫人守着香铺的,没想到夏将军转赠他人,他难以接受,所以辞了。
因而沈黎举荐了沈辞姑娘,她懂香,也懂点药理,人也机灵,正好顶用。
南枝与千山打扫院子和厨房,姜砚秋和阿珩也不闲着,各自整理着自己的房间。
忙到午时,终于把家里清洗一新。
四人把家门一关,直接上琼华楼吃饭去了。
何掌柜一看到几人过来,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热情地迎着他们上了三楼的专用包厢里。
楼下的客人看得稀奇,还以为他们几个是什么大人物呢,平时可没有见过何掌柜如此热情。
饭菜很快上来了,干了一上午的活,南枝与千山都吃得格外认真。
姜砚秋姐弟二人倒不怎么觉得饿,他们都没怎么干活,活都被南枝包揽了,不让他们碰。
吃着熟悉的饭菜,听着耳边的嘈杂。
这里的嘈杂是说外边的,好多人也是书院的学子,许是新年初见,各个心情都比较激动,说话也比较大声。
姜砚秋听到有一道声音在说京都的事情。
“当今太子真是仁德,这些年清剿的山匪,原来都被他给招安了。”
“可不是嘛,让他们在战场上出力出汗,保家卫国,可比一刀杀了他们来得有意义得多。”
一堆奉承的话语里头,突然响起一道不怎么和谐的声音,“有些匪徒恶贯满盈,留着只怕后患无穷。”
“兄台此言差矣,恶贯满盈者,毕竟占少数。还有很多山匪其实也是生活所迫,才落草为寇,本心也是不坏的。”
那人不赞成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朝能为了生存,落草为贼,虐杀他人。难保他日在战场上不会为了自保,出卖同袍。而恶贯满盈者,更是因为受到压迫才降服,谁能保证他日得势,不会变本加厉?”
空气安静一瞬。
姜砚秋与阿珩对视一眼,显然两人都听出了这道不赞成的声音,其主人是隔壁家的程瑱策。
包厢的声音隔绝效果其实还是不差的,只是他们耳力好,才听得清隔壁的隔壁包厢里的声音。
他们便听不见这边。
姜砚秋给阿珩打了一碗汤,隔壁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程兄说得也不无道理。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能够改过自新,也是难得。”
“……”
一通话听下来,姜砚秋多吃了一碗大白米饭,也听了个明白。
太子豢养私兵的事情,传到了民间倒成了一段仁德佳话。
更有人传,他是奉皇帝旨意,暗中招安山匪的。
之所以秘而不宣,是不想让各处匪徒知道了,即便被清剿也有活路可退,而令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地做坏事。
听听这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不知是皇上为了皇家颜面,还是太子与太子妃挽尊的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