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无论如何,他也有些想不明白,这人的心思几乎都刻在了脸上,究竟是怎么在娱乐圈里混到这么大岁数的?难不成只是因为钞能力么?
简不听闻言“噗嗤”一笑,眉眼弯弯得说:“好了好了,他不过是被表姐夸了两句,你就这么记恨?你要是喜欢,我就多让表姐夸你几句不就好了?”
谷久瑄闻言险些被茶水呛住,脸颊也不禁漫上了绯红,随即拿看傻子似的眼神瞥了简不听一眼,视线又从傅珩之身上绕了一圈儿,有些无奈的说:“还是先说正事儿吧,说完了你们赶紧回去,省的我这电灯泡碍你们的眼。”
“你们说那格桑德吉与家人住在这苯月神山山脚下,似乎不太准确,但是若说他们一家人都住在苯月神山附近,倒是勉强够得上,因为那格桑德吉无妻无嗣,非要说他的亲人,那也只有那洛桑法师能算上一个。”
“我比你们到的早了些,只不过,天葬之前,亡者死后,得由寺庙喇嘛诵经祈福七日,在头七的当天才能正式开始天葬仪式,这段时间,家属是得在逝者身边陪同的,所以我也没能见到格桑德吉,只能等明天天葬结束之后再找他。”
“而今天,我闲来无事出去散步时,听说了些关于这位格桑德吉跟那位去世的洛桑法师的事。”
洛桑法师是在这大神鹰寺修行的喇嘛,也是位骨雕大师,寺中很多骨雕法器,皆出自他的手。
在他生前,年轻时因阶级差距,与心爱之人未能结成良缘,在爱人嫁做人妇之后,便遁入了佛门潜心修行。
他这一生勤俭持约,生活甚是拮据,经常攒下钱来在山下布施穷人,更是救助了不少大病之人,也陆续教导了许多穷苦人家的孩子去跟他学骨雕手艺,让他们能有一技傍身。
“那格桑德吉,便是最是受他疼爱的小弟子,又因为他是个孤儿,更是一直将格桑德吉养在身边,说是情同父子也不为过,可前些年开始,格桑德吉便被逐出师门了,自那之后,直到洛桑法师身故,都不曾与他见过面。”
“表哥可知道他们是因为何事决裂的?”傅珩之白净净的脸皮跟镶了金刚钻似的,厚得直晃谷久瑄的眼。
谷久瑄也懒得再理会那声不中听的“表哥”,径直开口道:“听说是因为他们两个的理念不同,格桑德吉违背了师门戒律。”
“与格桑德吉不同,洛桑授徒技艺时,规定了一条必须遵守的戒律,‘亡者必究生途,来者必问前路,不雕无名冤死骨,不刻无根枉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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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简不听和傅珩之都觉得无比震撼,那老喇嘛的模样,他们虽然不曾见过,可却隐隐从这寥寥几个字上,看到了他周身蔓延的佛光。
“这洛桑法师是因何去世的?不会……是病逝吧?”简不听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声问着,话刚一出口,虽然还没能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是,在她心头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听说原本是初期肺癌,可是因为洛桑法师不知为何很抗拒医院治疗,癌细胞开始全面转移到了脑、淋巴等部位,最后治无可治,才就此离世的……或许当真是上天垂怜,按理说,正常情况下癌细胞会发展的很快,可没想到,在放弃治疗的情况下,这位洛桑法师,却是撑了这么多年。”
谷久瑄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补了一句:“说起来,这师徒二人决裂,似乎就在当初洛桑法师确诊肺癌初期的前后。”
简不听捧着瓷碗,思绪游离不定,一口酥油茶入了喉,温热的咸香茶气混合着异域风情的牦牛奶在味蕾上炸开,流淌过了食管,沉甸甸的坠入了胃里,只是有些可惜,那温热的茶只暖了胃,却暖不了人心。
她突然发现,不知何时开始,自己的手已经变得有些冰凉了。
兴许是这乌斯藏的冬天,来的太快了些吧。
正在她有些发怔时,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探了过来,将她带着凉意的手裹进了滚烫的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