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的意思是原本的分家不作数,女儿朱玉芝不管自己,等自己百年后,所有的田地归杨华两口子所有,立此证明,一式两份,村公所有存根。
周玉将纸递给杨正英,对朱家章道:“你放心,我不要你的地,你都这样了,安心养着吧,其他的事不要操心。”
朱家章急的摆摆手,又摇摇头,不知道要表达什么,杨正英看罢,沉默了一下,旁边的也好奇,接过去看了看,道:“这老头是想通了。”
周玉将纸折好,要还给他,杨正英拦住道:“你看看下面的日期。”
周玉疑惑的打开又看了一眼,上面的落款日期正是一九九六年七月,现在是一九九八年六月,这是两年前就写的。
杨正英叹口气,道:“你还记得那年玉芝来过后就再没有来了吗?”
周玉当然记得,那年她儿子说亲,自己还去捣乱的,后来朱玉芝来了一趟,还被自己羞辱了一下。
杨正英道:“那次玉芝走了,他有天跟我聊天,说起这个事,他说,他这一辈子都活在软弱无能,糊涂中,他对不起你们,但是醒悟的太迟了,他也没什么给你们的,那几块地等他百年后就给你们。”
“当时我还笑话他,他说他请人写了字据了,不好意的给你们,怕你们不接受,说等死了,再给你们,要不要他不知道,也不害臊。”
“我只当他是说着玩的,现在他大限将至,说的不是假的,刚刚为了找这张纸,急的呀。”杨正英拧着眉,“他是怕自己一下子没气了,交代不了这个事呀。”
朱家章听着杨正英的解说,在旁边嗯嗯的哼着,旁边的人劝周玉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收着吧,这也是他的心愿,你家两口子这些年怎么做的,我们都看在眼里的,今天这事我们也是见证,你放心好了。”
周玉捏着手里的纸张,心里很不是滋味,是恨是可怜还是觉得这么多年终于得到他一个不是正式的道歉,可是,这个时候了,他都要死了,自己还要耿耿于怀什么?
这些年来,或许如他所说,他活的清醒了,对自己这个家也友好很多了,可是,心里扎过的刺该怎么拔出来?他为什么不让自己一直恨他呢。
这样恨一下不恨一下的感觉真的不好,就像吃着半苦半甜的糖,吐不出来,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