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哎了一声,赶紧捡起地上的笤帚,又出去收拾摔坏的药罐去了。进府之后,她唯一做的事,就是照顾徐婉如。这会儿她死了,主人家会留下自己嘛,红的心里,有些忐忑。
听见红收拾了东西下楼,胡嬷嬷虚掩了门,赶紧开了衣柜,在衣物鞋袜底下翻了一圈,一无所得。又在床头被子底下细细摸了一遍,找到了一枚光面白玉戒指。对着光一看,晶莹剔透,成色极好。
“红,”外面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夫人怎么样了?”
“没气了,”红推开门,光影一动,胡嬷嬷赶紧把戒指收了起来。
“王大夫,”胡嬷嬷迎了上去,“您给看看,她应该是走了。”
王大夫走到床边,探了下呼吸,又摸了下脉,点点头,“是走了,你跟夫人了没?”
胡嬷嬷有些不愿意,“今儿是大公子大喜的日子,我哪敢去冲撞夫人啊。”
王大夫转向红,红也摇摇头,“我也不敢。”
王大夫叹了一口气,医者父母心,“要不,跟沈管事一声,让他给拿个主意吧。”
“也好,”胡嬷嬷点点头,“那我去,红,你给收拾收拾,该擦的该换的,也别少了她。”
红点点头,开了柜子,打算找身干净衣裳。胡嬷嬷见状,就噔噔噔下楼去找沈管事了。王大夫站了床前,看着徐婉如蜡黄枯槁的脸,突然想起当年初见她的惊艳。
他是医家子,自熟悉药性医理,医术高明,在京城也有些名气。达官贵饶家眷,王大夫也见的多了,可像徐婉如这样美貌,这样不幸的,却从来没有见过。
将军白发,美人迟暮,王大夫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块帕子,整整齐齐摊开了,覆在徐婉如的脸上。
从第一面到现在,也快二十年了。每次有人来医馆请他,只要听是陈府,王大夫总是精神一振,飞速出门。只是此后十来年,他却再没有见过徐婉如了。
直到五年前的一个夏末,又有陈府的人来请。王大夫匆忙赶来,却见到了一个半瘫在床上的徐婉如,病入膏肓。虽然新换了衣服被褥,可身上的伤,却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