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名动一时的忘川妃拖着两条未接好的断手断脚被打入冷宫。
直到今时今日,豆花豆果已经七岁了,他摆脱了阿鲁,摆脱了十川,被百川踢出门外。
外人看他终于可以轻松地活着了,无人知道,他依然受制于人。
豆家兄妹、豆家子女,都是捏在黑狼领主手中的王牌,他若动一动,那四人瞬间殒命。
二十几年的人生如同大梦一场,若总结起来,那鲜血淋漓的过往,参杂了太多难以启齿的经历,不可为外人道也。
痛到极致的人,不是哀嚎,不是黯然垂泪,是无声无息亦无泪,再多的泪水,只会慢慢流进心里,将心浸染,比黄连还要再苦上七分。
忘川慢慢从梦中清醒,眼角挂着泪,唇角却噙着笑,三十年的宫中生活,他终是学会了心口不一。
第二天,天还没亮,忘川早早醒来,昨晚被黑狼领主折磨的很疲惫,身上、手上到处是鞭伤,只觉得全身哪哪都在叫嚣着疼痛。
身旁小豆睡的安稳,但她怎么还没醒?
小豆是个勤快的姑娘,一个人撑起了一个家,每天天不亮就起来,三更才歇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也是在这异国他乡给他温暖最多的人。
他轻唤了一声:“小豆”,发出的声音有几分沙哑,这并不奇怪,每次从黑狼那里回来,皆是如此。
小豆还是没有动静,他翻过身,习惯使然。将手搭在小豆肩上,这时感觉出了不对,这衣服料子,竟是一件狐裘。
小豆平日里粗布麻衣,就算是卖了全部家当,也穿不上这样一件衣服。
借着昏暗的晨光看去,原来狐裘下面的人好小,一件成年人的狐裘将他包裹的从头到脚不露一丝缝隙。看狐裘的边缘散出几缕头发,忘川大惊:
天妃,这个人竟是天妃,天妃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细想想也就明白了。
冷宫废弃多年,到处断壁残垣,能勉强住人的,也就自己这一间屋子。
天妃来的时候自己不在,而这里生活用度皆无,甚至连床被褥也没有,没有住人的迹象。
天妃初来乍到,不来这里还能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