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聊?我这喉咙都发干了。”陈锐龙头大了。
黄东胜说:“真不聊了啊。”
“不聊了真不聊了。”
陈锐龙有点怕黄东胜了。
这一路下来,他感觉面前的这个黄东胜身上简直有毒。
他在京都那边已经算是比较思想比较开放的了。
感觉如果还聊下去,他再次回到京都之后,铁不定要去怎么更加激进,搞出什么大事。
黄东胜有些意犹未尽。
于是叼了根烟,望着边上几个挤爆了的铁窗房。
里头的人都在看着他。
黄东胜对其中一个问了句:“兄弟,倒卖了什么被抓的?”
那人一脸郁闷:“我家养了几只鸡,老子拿到镇上去卖了。”
“特么的,还只是刚拿出来卖就把老子抓了,说老子投机倒把。”
“这么惨?”
“我不算惨。”
“那个同志更惨!”
“哦?那更惨的同志,和我讲讲看你的遭遇?”
“我特么自家猪粪用不完,于是隔壁的找我商量,给我两分钱,想从我家粪坑里掏点猪粪挑去肥甘蔗地,结果说老子倒卖猪粪被抓了。”
“这特么不是在捣乱吗。”
“我我我,东胜同志……”
一时之间,这几个铁窗房内,每个人都开始讲述自己的事。
这个年代里,但凡只要上边有点什么“运动”下来。
因为信息沟通不畅,地方上的人容易过度解读。
所以经常会干出一些令人感觉极度夸张,愚昧的事出来。
这些被抓的倒爷。
他们真倒卖了什么吗?
大多数都是因为一下严打风气,他们当地捕风捉影,逮到一个就往死里整,往上面交成绩被冤枉的。
相比之下,牢里空荡荡的肖山县,在王世文的治理之下,显得那么的出淤泥而不染。
黄东胜和他们打成了一片,一边调侃着。
边上的陈锐龙却听的毛骨悚然,一脸沉重。
他也不理解,上头的政策本身是为了维护良好的秩序,更好的造福于民。
怎么到了地方上,却成了这样?
掏个猪粪都算投机倒把。
这是要干嘛?
他的脸上,已经开始凝聚起了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