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纸上，是一个男人。男人的衣服纹路清晰可见，这幅画画得很细节，连衣服的扣子也能清晰可见。

可是，这幅画上的男人面容却是空白的。画架周围的地上被扔了很多废稿。被扔的废稿都是面容空白的男人，动作、衣服与画架上正在画的男人一般无二。只有细枝末节的细节有着些微区别。

王默举起画笔，却不能动一笔。因为她的记忆是模糊的，她完全不记得那人的面容。

她的脑海一直盘旋着一个画面，是无声的唇语。

「默默，不要过来。」

「乖，往前跑，不要回头！」

王默举起画笔的手在颤抖，她的脸色苍白，紧咬唇瓣。唇瓣被鲜红的血迹染色，艳丽而诡谲。

良久，颤抖地手终于拿不稳画笔。

“啪——”

画笔掉在了地上。这一声，仿佛打开了少女情绪的阀门。

王默终于支撑不住，紧紧捂住嘴，无声地哭泣。泪水大颗大颗地顺着少女苍白的脸庞滑落至地面。

她不敢大声哭泣。因为妈妈在，阿漓在，那个看不见却能感受的重要的人也在，少女不想他们为自己担心。

可是......

真的好累！

她无数次责怪自己，为什么自己记不住！

为什么没能记住呢！

门外，即使哭声被压抑，水清漓和罗丽也感受到了。

水清漓手抚摸着王默买的那本书，痛苦地仰头闭上眼。他只恨，不能与之共担。

他知道，少女此刻需要的不是安抚，她压抑太久了，需要释放。

他知道，少女也有自己的执拗，她并不希望有人窥见她藏起来的脆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