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群在高坡上看着这惨烈的一幕,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嵌进肉里,鲜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他之前的担忧终究成了现实,厉天闰的搦战根本就是诱敌深入的陷阱,这不分敌我的蛊术,几乎将双方都拖入了地狱。
“大人,快撤吧!再不走,咱们的兵力就要损耗殆尽了!” 亲兵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的手臂上也沾了点毒血,正拼命用匕首刮着皮肤。
李星群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保住剩余的兵力才是重中之重。“传我命令!” 他的声音沙哑却坚定,“云莘兰、张清、琼英三位将军负责断后,用火把构建防线,阻止蛊虫扩散;关胜、林冲将军收拢残兵,朝着凤栖山大营撤退!务必保护好受伤的弟兄,不许丢下一个人!”
亲兵们立刻骑马传达命令。云莘兰三人接到命令后,立刻组织士兵点燃火把,在阵后构建起一道火墙。毒人和被感染的士兵遇火便退,为撤退争取了时间。关胜和林冲则带着残兵,搀扶着受伤的同伴,朝着大营的方向撤退。一路上,不时有士兵因为蛊虫发作而爆炸,每一次爆炸都让人心头一紧,可没人敢停下脚步 —— 停下,就意味着死亡。
当杨家军终于撤回到凤栖山大营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营地里一片狼藉,士兵们有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有的默默包扎着伤口,还有的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还在回味战场上的恐怖场景。统计伤亡的参军匆匆赶来,脸色惨白地汇报道:“大人,此战我军伤亡近六万,其中阵亡三万三千人,黄信将军、宣赞将军战死,十五名校尉、三十余名伍长殉国…… 粮草和军械损失过半,火枪损坏了四百余支,长枪也丢了上千柄。”
李星群沉默地听着,走到营门口的旗杆下,望着临安城的方向。夜色中,那里隐约能看到火光,想来是方天定那边也在处理战场的混乱。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灰尘,声音低沉:“传令下去,厚葬阵亡将士,每个阵亡将士的家属由官府发放五年俸禄;伤兵全部送到后方医治,太医院的医官不够,就从地方上征召郎中;加固营防,在大营周围挖掘三道壕沟,灌满煤油,再布置拒马和绊马索,防止方天定夜袭;另外,派快马去苏州府,让他们日夜兼程运送火炮和粮草,务必在三日内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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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参军躬身领命,转身去传达命令。
云莘兰、张清和琼英走了过来,三人身上都带着伤,琼英的手臂上还缠着绷带 —— 那是刚才为了救张清,被毒血溅到后,她狠心用匕首刮掉了一块皮肤,才勉强保住性命。“星群,别太自责。” 云莘兰拍了拍李星群的肩膀,“谁也没想到方天定敢用这么歹毒的禁术,这场战败,不是你的错。”
张清也点头道:“大人,我们还有机会。等火炮一到,我们就能轰开临安城,为阵亡的弟兄们报仇!”
琼英握着张清的手,轻声道:“是啊,李大人,我们不能被这蛊术吓倒。江南的百姓还在等着我们荡平贼寇,我们必须振作起来。”
李星群看着三人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营地里渐渐平静下来的士兵们,心中的绝望渐渐被斗志取代。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对着众人道:“没错,我们不能倒下!三日之后,火炮一到,我们就对临安城发起总攻!方天定用蛊术残害百姓,践踏人命,这笔账,我们必须算清楚!”
就在杨家军重整旗鼓的时候,临安城内的节度使府里,方天定正站在窗前,听着城外传来的零星爆炸声。娄敏中匆匆走进来,脸上带着急切:“殿下,厉天闰将军战死了!他的残部几乎全军覆没,连巫师也没剩下几个!”
方天定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丝毫悲伤,只有一丝庆幸:“死了也好,至少拖垮了杨家军的兵力。娄丞相,战船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二十艘快船都在水门的暗渠里,随时可以出发!” 娄敏中回答道。
方天定走到舆图前,手指落在广南东路的标记上:“杨家军虽然溃败,但火炮很快就会送到。临安城守不了多久了,今夜就撤离!你去传令,让核心部将带着重要物资,半个时辰后在水门集合,其余的士兵…… 就让他们留在城里,拖延杨家军的时间吧。”
娄敏中愣了一下,随即躬身道:“遵旨。” 他转身离开,心中却泛起一丝寒意 —— 为了自己逃生,竟要牺牲所有的士兵,这位太子,比陛下还要冷酷。
半个时辰后,方天定带着黎辅、娄敏中等核心部将,悄悄来到水门。暗渠里停着二十艘快船,船上堆满了金银珠宝和粮食。方天定最后看了一眼临安城的方向,眼中没有留恋,只有对未来的算计。他纵身跳上船头,对着船夫道:“开船!朝着广南东路出发!”
快船顺着暗渠驶入钱塘江,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而临安城的守军,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抛弃,依旧在城墙上巡逻,准备迎接杨家军的下一次进攻。
夜色渐深,凤栖山大营的篝火渐渐亮起,连成一片温暖的光海。士兵们在将领的安抚下,渐渐从恐惧中走了出来,开始擦拭武器,修补铠甲。李星群站在了望台上,望着临安城的方向,眼神坚定 —— 三日之后,便是决战之时。他不仅要拿下临安城,还要追上逃跑的方天定,为黄信、宣赞,为所有阵亡的弟兄,讨回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