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只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线下,一个老者正坐在竹凳上捻着草药。他约莫七旬年纪,皮肤是南疆人特有的深褐色,皱纹像刀刻般爬满脸颊,额前缠着靛蓝色的麻布头带,上面绣着细碎的毒虫纹样。身上穿的粗布短褂也是靛蓝色,袖口和下摆缀着暗红色的绒线,腰间挂着个巴掌大的黑皮囊,囊口隐约露出几根细长的蛊针 —— 正是李星群当年在徐州见过的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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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王前辈?” 李星群快步上前,目光落在老者那双布满老茧却异常灵活的手上,语气里满是惊讶,“您怎么会在这儿?当日徐州城一别,我还以为您仍在那边助云元帅守城。”
毒王放下手中的草药,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起身时动作虽慢却稳:“星群小友,别来无恙。” 他指了指旁边的竹凳,“坐吧,武将军方才说你到了,我还当是听错了。”
李星群坐下后,目光扫过屋内 —— 墙角堆着几包南疆特有的毒草,桌上摆着个陶制的蛊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显然武二之前对他并未完全放松警惕。“前辈此次前来,莫非是徐州那边有消息?”
“是徐州那边瞧出了动静。” 毒王拿起桌上的陶碗,倒了碗凉茶推过去,声音带着岁月的沙哑,“方腊围徐州已有半年,先前南疆派了不少人助他,光是黎武麾下的部落兵就有近万。可约莫半月前,张知府发现围城的南疆兵少了三成 —— 城楼上望下去,原本密密麻麻的南疆帐篷空了一片,巡逻的也多是方腊的本部人马。”
李星群眉头微挑:“您是说,那些南疆兵撤了?”
“不是撤,是调走了。” 毒王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云元帅和张知府合计了许久,方腊眼下正是攻徐州最急的时候,绝不会轻易调走南疆援军。唯一的可能,是南疆那边有更要紧的事 —— 他们猜,这些兵十有八九是往你这边来了。” 他抬眼看向李星群,“你在江淮对付王庆,本就牵扯了南疆三王的精力,如今他们再调兵过来,怕你应付不过来,便让我带着些解毒的草药和蛊虫过来助你。”
“原来如此。” 李星群恍然大悟,之前还疑惑徐州与巢湖相隔千里,消息如何能通,此刻才明白是靠围城兵力的变动推断,“那您怎么会被武将军留在此处?”
一旁的武二接过话头,声音仍带着疲惫:“半月前毒王前辈从陆路过来,刚到巢湖城郊就被巡逻兵拦下。当时南疆三王的人正日夜攻城,我们不知他底细,只看他穿南疆服饰,腰间还挂着蛊囊,怕是什么细作,便先将他留在此处看管 —— 直到今日监军你来了,才敢带你来见他。”
毒王笑着摆了摆手:“不怪武将军,乱世之中,谨慎些总是好的。我也是到了这里才知道,南疆来的不只是黎武的部落兵,连黎广、黎禄也带着人来了,还炼了不少毒人攻城。”
提到毒人,李星群脸色沉了沉:“正是此事。武将军说,这些毒人足有三十万,都是南疆人抓了百姓速成炼制的。前辈您看,可有破解之法?”
毒王捻了捻胡须,目光落在桌角的毒草上:“这些速成毒人我在城外瞧过,不过是用‘腐心草’泡的药汤灌服,再用粗浅的蛊虫控住神智 —— 比起虫王部落正经炼的毒人,差得远了。他们的好处是不怕疼、不畏死,坏处是神智全失,只认蛊师的号令,且怕两种东西。”
“哪两种?” 李星群追问。
“一是‘驱蛊烟’,我囊里带的草药就能制,点燃后烟气能逼出毒人体内的控制蛊,没了蛊虫,他们就是群没魂的行尸走肉,只会乱撞;二是烈酒,腐心草遇烈酒便会失效,毒人沾了酒气,力气会大减,动作也会迟缓。” 毒王顿了顿,“不过制驱蛊烟需要些时日,我带来的草药不够,还得让人去附近山里采些‘迷迭花’,加上运输的时间,约莫要一周才能凑齐用量。”
李星群松了口气,只要有破解之法,便不用再担心三十万毒人的人海战术:“一周时间,我们撑得住。巢湖城虽破了些,但城墙还在,线列步兵的燧发枪也能挡一阵。”
“那就好。” 毒王拿起腰间的黑皮囊,倒出几株晒干的草药,“这是‘醒神草’,让士兵们煮水喝,能防南疆的迷魂蛊 —— 之前武将军的人怕是中过招,我瞧着不少士兵眼神发木,该是被蛊虫扰了心神。”
武二接过草药,脸上露出感激之色:“多谢前辈!之前总觉得士兵们打不起精神,原来是这么回事。”
李星群起身拱手:“此次多亏前辈前来,不然我们面对这些毒人,还真要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