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话，白鸯如蒙大赦一般，高悬的心终于落回了肚里。原本以它这般低微的实力，本就没有资格来到神女面前，如今能得到神女的宽恕，实在是万幸中的万幸。于是，她感激涕零地点点头，然后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等出了屋子，白鸯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然而，仅仅片刻之间，刚刚放松下来的心情便又如同一根紧绷的弦再度拉紧。她心里很清楚，此番虽然侥幸逃脱，但恐怕日后仍难逃被“秋后算账”的命运。要知道——外界所传闻的这位神女，其性情可绝非如表面那般温和友善。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楚玉，则紧皱着眉头，仔细地端详起自己此刻所处的房间来。这间屋子显然并非她先前闭关时所在的那一间，究竟发生了何事？还有一直对她关爱有加的父神如今又身在何处？

正当楚玉思绪纷乱之际，不经意间瞥见腰间悬挂着的那块再熟悉不过的玉佩。与曾经那斑驳陈旧的模样不同，眼下这块玉佩已然焕发出崭新的光彩，只是在玉佩中央处多出了一条几乎难以察觉的裂痕。

当目光触及到这条裂口之时，楚玉只觉得脑袋里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同时刺入般剧痛难忍。紧接着，一段段记忆便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至。

随着那些记忆源源不断地疯狂涌入脑海之中，楚玉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仿佛都快要被撑爆开来。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苍白，就像是一张毫无血色的白纸一样，看上去格外吓人。而她那原本还算镇定的身体，此刻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

等到最后一丝记忆终于完全融入到她的脑海深处时，她整个人已经彻底失去了所有反应能力。宛如一座石雕般呆呆地伫立在原地，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一动也不动，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微弱。

对于母亲的记忆，其实早在很久之前便已模糊不清。曾经的她一直以为自己对这件事情毫不在乎，然而此时此刻，当那些往事如此清晰地展现在眼前时，她才发现原来内心深处始终隐藏着一股深深的怨怼之情。

“凭什么……”楚玉喃喃自语道，声音轻得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

“凭什么母亲从一出生起就注定要成为那个牺牲品去献祭？又凭什么我也要步其后尘？”泪水顺着她那苍白如纸的脸颊缓缓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间摔成无数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