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悬,澹泊斋里酒气四溢。巳时都已经快过了,季泊舟竟还未起身。
季青妍一路捏着鼻子杀进他的房里,又是摔了一地的酒坛。
“季泊舟!”季青妍一把将他从榻上拖起,“你之前答应过父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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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近乎咬牙切齿:“你说你要担起这个季家的重任,说你什么都能扛起来!”
“这才几日?你就又恢复了老样子,将自己先前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季泊舟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双眸定定地瞧着她,眼睛里布满血丝,声音萎靡得近乎哀求:“二姐,给我一日的时间好不好?我太难受了,就放纵这一日。”
季青妍立刻扇了他一个耳光,恨恨道:“不好!”
她唤了丫鬟和小厮进来:“给我好好伺候少爷更衣,半个时辰内,若是本小姐在正堂见不到他人,澹泊斋的所有下人全都打发出去!”
“是!”
“是。”
季青妍风风火火地走了,留下一阵凛冽的冷风。
季泊舟闭了闭眼。
树欲静,而风不止。
他知道二姐的性子,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会主动来找他,来得这么急,心里一定是不甘的。
宋楚楚死了,横在他和愿愿中间的那根刺没有了。
他分明发疯一般想去找她,想让她回到自己身边,但现在连痛苦,连对那份感情的祭奠都只能默默隐匿在暗室之中,就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算计了她,却还希望得到她,他知道自己卑鄙又下作,愿愿看不起他,连二姐也鄙视他。
他能怎么办呢?
季泊舟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任由下人为他洗漱更衣,略微用了些吃食,踩着半个时辰的最后一寸光阴踏进了季府正堂。
正堂外的血迹都被清理干净了,阳光一晒,就像这里从未发生任何血雨腥风,从未有任何人的感情在这里翻涌又寂灭。
季青妍看见季泊舟进来,脸上凝结着山雨欲来的冷厉:“别这副鬼样子,你心里想什么,大家心知肚明,是个男人,就自己去抢!”
季泊舟心中巨震,霎时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