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慎起见,周逾翻身下了床。单手推着输液架,溜进浴室里,反锁了门才略略放了心。
右手扎着输液针。左手的动作笨拙。按键前既犹豫,又迟疑,稍不留神,手机“啪”地摔到了湿漉漉的瓷砖地板上。
急忙弯下腰,手忙脚乱地去捡。指尖无意间触到了接听键。满是水渍的屏幕,赫然显示出“通话中”的状态。
“终于接听了!”蓦地涌起久旱逢甘霖的激动。
“哎哟!”一声惊叫。
紧接着,传来一句粗鲁的抱怨:
“谁这么讨厌!也不看看几点了!”
发懵了片刻,又是一顿乒乒乓乓的噪音。长长久久地响着。
周逾禁不住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毛病:
仅仅三天没联系,怎么会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头的人到底是不是她?莫非手机被小偷偷走,或是丢失了被陌生人拾到?!
那头并没挂断。吵吵闹闹,一句也听不清。他索性开了免提,搁在洗手台上,等噪音过了之后问个明白。
深夜,急诊观察区的过道里,推来了一名孕妇。妇产科暂时收不进,家属心急如焚。放眼看去,几乎都是愁眉苦脸的老人老太太。唯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瞧着顺眼一点。
“就去她旁边,不是还有地儿吗?”孕妇的婆婆见缝插针,指挥儿子把媳妇的轮椅安置在柳小妙对面仅有的三四平米空地上。
孕妇摸着鼓鼓的肚子,带着胎心监护仪。预产期还有个把月。但妊娠期血压高,胎动有些频繁。为了安心,就从远郊来市里妇产科有名的三甲医院急诊了。
柳小妙闭着眼睛打盹。耳边突然响起阵阵急促的铃声。
惊醒过来,完全是惊吓:
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个孕妇,外加五个家属。孕妇嗷嗷地喊疼,家属们的脸色非常难看。围着值班护士大声叫骂,说是手机铃胎吵,胎儿受不了,必须转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