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接过了冬枣手里的灯:“冬枣,你先回家,我们稍后回来。”
冬枣点头跑路了。
有花灼在,她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今夜没有宵禁,哪怕已经过了子时,街道上仍旧很是热闹。
陶夭夭拉着他的手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今晚都没陪你,我们晚些回去,我再带你逛逛如何?”
花灼笑着朝她点头:“好。”
停云河里游过一排小舟,组成了长长的一列,舟上的人高举龙灯,从停云桥下穿梭而过。
河岸上依旧灯火辉煌。
岸边酒肆三楼的雅座上,一个气质儒雅却一脸憔悴的人端起酒杯,睥睨着眼前的这一切。
两道身影闪入他的眼中,让他不觉目光一顿。
苦笑一声将手里的酒杯举到唇边。
身旁的人道:“殿下,您今日喝的不少了,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咱还是先回王府吧?”
他微醺的竖起食指道:“你别出声,让本王安静会。”
身旁的人点头退了一步,眼里噙着泪:“殿下,若是娘娘在,一定不愿意看到您这样......”
“怎样?”
“您别再喝了,伤身。”
他定定的看着桥上那两个笑靥如花的人:“母亲不在了,舅舅也不在了,伤身与否,又有谁会在意?”
身旁的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在意,整个宁王府的人,都在意。”
萧山予看着他诚惶诚恐的样子,苦笑道:“起来吧,本王只是心里苦闷,需要些时日来调整罢了,本王不会从此一蹶不振的,放心。”
听罢此人才站了起来,抹了一把泪:“殿下这样想,奴才便安心了。”
他还准备倒酒,被身旁的人用手捂住了酒杯。
摇摇头便就作罢了。
母亲去了,真正关心他会不会伤身的人也只有宁王府这些从小陪着他一起长大的太监宫女了。
随着夜色愈加浓郁,街道上的人三三两两的开始返家,除了沿街的商铺前所挂的灯笼还在跳跃着火光,路人少了,灯火也稀了。
萧山予就这样一直坐着,目光看着窗外的停云桥。
他们在桥上站了许久,他一直看着她。
她一直在笑。
远处响起了爆竹声和烟火冲天的鸣叫声。
他们在火树银花下紧紧相拥......
不管是他还是她,都那样遥远,似与他无关。
可他却因为他们,沦落到如今的孤家寡人。
所有的一切都源自于一厢情愿,咎由自取。
“回去吧。”他说。
两日后,京城的街道上还延续着元宵的喜庆。
世子和苏将军回来了。
身后似长龙一样的马车所拉载的是一个又一个的大箱子,里面装载的是南昭国所付予的赔偿。
王妃等不及,非要在城门口迎接,陶夭夭和花灼一左一右护着她站在最接近城门的位置。
刚听到远处的马蹄声时,王妃便开始抬起手来用帕子擦眼泪。
苏耿骞带着苏洛洛也赶了过来,自从上次与苏战一别,又已经是半年之久。
陶夭夭发现了她,苏洛洛也站在了对面与陶夭夭挥手。
然后便伸着脖子往城门外张望。
来信中虽说父亲的伤已无大碍,但她还是想要在第一时间见到他。
队伍在人们热烈的欢呼声中从宽大的城门驶来。
马蹄上还沾染着城外的风雪。
萧山肃和胡归等依旧身着甲胄,跨着战马,雄姿英发,威风凛凛。
几匹战马的身后是一辆宽大而朴实的马车。
他一早就收到消息说王妃会到城门口来接他,于是轻提缰绳四处搜寻母亲的身影。
一眼就看到了鹤立鸡群的花灼身旁用帕子掩面哭泣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