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京兆府尹的亲弟弟,鲜于仲通肯定要比赵无咎昨夜遇到那名旅率要消息灵通,对于“铜匦纳谏”了解得也更多。
就比如,他知道除了可以为圣人天子广纳谏言之外,那铜匦其实还是一个“绝好”的进身之阶。
“——那铜匦分为四个:延恩匦以劝课农桑、歌颂表章,招谏匦以议论朝政,伸冤匦申冤诉屈,通玄匦以讲天象灾异和军机秘计。
其中,尤以通玄匦最为‘灵验’,据说每隔几日圣人就会亲启此匦,检视其中投书。
若是圣人寻到符合心意的建言,那么就会亲自召见投书者,而投书者若是在觐见圣颜之时对答如流、从容应对,便可以获得适褐为官的机会。
及至今日,那铜匦已经在洛京放了旬月有余,得圣人召见者有七八人,其中已经有三人被许以官身。
你是知道我的,我家大兄虽然让我去参加科举,但是那科场夺魁我是真没把握。
可我也有许多治理地方的良策,也期待能像我大兄那样为官一方,造福于民,以振家声……”
赵无咎只是先详细地听完了鲜于叔明的讲述,期间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
这让鲜于叔明有些摸不准了。
“无咎兄,你可有什么想法,不妨直接跟我说说。”他期期艾艾道。
事实上,赵无咎理解鲜于叔明的想法,对于某些人来说这“铜匦纳谏”确实是个进身之阶。
但问题是,他同样也理解鲜于叔明大兄鲜于仲通的想法:他们新政鲜于家还需要如此吗?
无论是保荐、科考、国子学遴选,以鲜于叔明这样的、已经快要摸到“世家”门槛的地方豪族(鲜于家直差一两代人在京中为官),其实比大周九成九的人都要多出许多条道路可行。
那看似是捷径坦途的道路,也未必是一条好路——这条路说不定本身就遍布陷阱——而且,挖陷阱的人或许就是圣人天子,走上去的人还不能多说什么。
“叔明兄弟,”赵无咎沉思了片刻,不过他也没有直接否定鲜于叔明,而只是问道:“你说的有人得到了释褐为官的机会,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还有,你知道他们为的是什么官吗?那些讲天象灾异和军机秘计的人,按理说,最后的去处大概也是崇玄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