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无咎自己,除了一些鸡卵和小鸡雏之外,就留下了公鸡和母鸡各一只。
差役们跑了趟腿就平白得了好处,自然也都不吝嘴上夸赞:知世郎,通人情,分者众,无不均。
不患寡而患不均。
赵无咎知道此句之深意。
因此,拉着板车回家时,他还特意用找来一张竹席作为遮挡,免得自家邻里看见那几笼他准备用“调禽”手段来饲喂的“种子鸡”。
过段日子,他或许会主动将豢养家禽的消息透露出去,但在成事之前,他是一点风声他都不愿意泄露。
把板车上的东西卸进赵家肉铺院子里,看见赵无咎带回来这么多东西,特别是里面还有好几笼可以养大换钱的活物,他母亲和祖母都很高兴。
最近这半个多月,两位长辈能清楚地感觉到,随着赵无咎在衙署里谋了个营生,成了新的顶梁柱,她们赵家过的日子总算又开始有了盼头。
这份新希望的诞生,甚至似乎都冲散了许多因为赵无咎他爹赵不尤的失踪,继而带来的一系列悲戚。
那祝姓老者家里养鸡用的器皿,大多都是其亲手制作出来的,形制都仿照着古代传说中的祝鸡翁。
章鼠儿和他那帮无赖汉兄弟,得了这些东西也都不会使用,完全就是令宝物蒙尘。
就比如,那些竹制的鸡笼其实可以通过镶嵌组合,形成一个离地一二尺的鸡舍。再将此鸡舍置于院子东北方位,于其顶上压上一两块瓦片或青砖。
《调禽》有记载,这种方式布置的鸡舍,暗合了“山天大畜”的卦象。
山天大畜,止而不止。
既蕴含了勃勃生机之意象,大畜又止是中上的吉卦,不虞豢养家畜之类事情“压”不住那上上大吉。
当然,彩头归彩头,赵无咎作为一个实用主义者,他的眼睛更多还是看到:这样的鸡舍不仅方便简洁,很容易就能布置完成,还兼有着防兽、通风、遮雨之类的诸般妙用。
而且,这样的鸡舍其实是模块化的。未来扩大养殖规模时,只需像堆积木一样,不断拼接就成。
看着自己只花了一会儿工夫,就像模像样搭建起来的鸡舍,赵无咎不由得感慨:“这种碾压同时代的技术,才是真正的宝物。”
而一想到“宝物”,他难免心头一热,又想到了自己在古家铁匠铺定制的那三个铜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