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掌令恕罪。”
其他几个税务官也连忙拱手致歉,满面惭愧。
见状,郑弘文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人群中年纪最大的老税务官:“老刘,你可是号称‘查税神眼’的,连你都没发现问题?”
“启禀掌令,长宁王氏在田亩的尺寸,开荒的耕地年限,以及其他应当缴纳税收,且容易作假的事情上的确并未查出问题。”老税务官拱手回答。
郑弘文的脸色顿时就有些绷不住了。
然而,还不等他的心彻底凉下去,就听老税务官接着说道:“但是,属下发现了另外一桩大事。此事,倘若查实,长宁王氏便彻底完了,且再无翻身的可能。”
听到这话,其他税务官皆是一脸惊讶地看向了他。唯有小税务官一脸淡定。
郑弘文也是心头一跳,连忙追问:“何事?”
“启禀掌令,属下发现,长宁王氏涉嫌向南秦走私精盐,铁锭,粮种等违禁物品,有通敌叛国之嫌!”
“什么?!”
一听这话,郑弘文差点没把手里的茶盏摔了。
旁边,原本正假装不在意,实际上默默偷听的乔洪波,周立德两位掌令也是脸色一变,瞬间变得无比严肃。
“刘税务官,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拿住了证据?”监察司掌令乔洪波放下茶盏,郑重问道,“你应当知道,诬告当朝六品世家,可是重罪。”
“乔掌令放心,下官知道事情严重,因此,在发现情况不对之后,便立刻用随身携带的简易留影盘纪录了证据。”老税务官说着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枚玉圭,小心翼翼地交给了面前的郑弘文。
这玉圭不似天机留影盘那么厉害,能纪录下大段大段的立体画面和声音,而是只能纪录一些简单的画面,但在关键时候,这点证据已然立案调查了。
郑弘文立刻打开看了起来。
乔洪波,周立德两人也凑了过来。
片刻后,郑弘文的脸色已经彻底变了:“好好好!难怪长宁王氏的账面做得如此漂亮,甚至连税收都是年年足额缴纳,原来竟是为了掩饰这走私的勾当!好一个长宁王氏!好一个奉公守法,按时交税的世家楷模!”
“此事事关重大,已经是我监察司的权责范围。”乔洪波的脸色也是变得铁青,“我现在就写奏报给孟司长,请上京那边出手干预此事。”
“通敌叛国。”周立德的脸色也是黑沉无比,“这个长宁王氏,当真是好胆!”
说话间,三人便已经命人备好了纸笔,迅速写起了奏报。
此事事关重大,自然要走加急通道。
很快,六只玉爪青鸠便飞出了三仙庄,没入云层,朝着上京城的方向飙飞而去。
恍如青色的闪电一般。
……
大乾归龙城,定国公府。
在王守哲的随手经营下,四季园已经不知不觉间更加生机盎然了。
夏竹林内的碧玉灵竹,通常为百年成材,可加工成碧玉竹笛、竹椅、凉席、碧玉竹篮等等,拥有不错的经济价值。
原本这一片方圆亩许的碧玉灵竹林生长着数百根竹子,因培植至今不过数十载,色泽还青涩稚嫩而不堪大用。
可在王守哲闲暇之余略作照拂后,如今已经色泽艳绿,质地晶莹若滴水,仿佛从稚龄女童迅速成长为了成熟欲滴的少妇。
一阵清风吹过,成熟的碧玉灵竹哗哗作响,摇曳生姿,根根碧玉长簪子般的竹叶翩然落下,这竹叶也编制些手工艺品,色泽灵动而长年不腐。
竹林间隙中,已有些许灵竹嫩笋儿探出些尖尖头,仿佛进入到了繁育季。院内的园丁和仆人小心翼翼地挥舞着玉锄,挖掘新鲜灵笋。
这可是上好食材,无论是用来炖咸肉,亦或是与鲜咸菜爆炒,都是鲜味无穷。
碧玉竹林下。
一方夏荷盛开的池塘旁,摆放着一张奇石雕琢打磨而成的棋盘,棋盘盘面纵横交错,黑白两子错落有致。
一袭宽松白袍的王守哲手执白子,英俊无比的脸庞上表情平静无波,眼眸更是深邃如星空,恬淡而自然。
愈发成熟的王守哲,也越显成熟男子的魅力,仿若谪仙下凡一般气质超然。
不过,与他对弈的男子长得也颇为英武挺拔,紫袍加身,头戴玉冠,下巴蓄着干练的短须,相貌堂堂而威严十足,显然是执掌一方权柄的大人物。
纯以卖相而言,大乾官场中能比他强的找不出几个来。
他手执黑子,略加思索后,“啪”得一声落子,露出了胜利在握的自信眼神:“守哲你中计了,刚才那一子,只是一道诱饵。”
王守哲瞅了瞅局面,看出大势已去,绝无翻盘机会,姿态潇洒地弃子道:“宙辉老祖布局深远,思维缜密,守哲佩服佩服。”
这位与王守哲下棋的气度威严成熟男子,赫然便是定国公府这一代的神通种——王宙辉。
他年龄已逾五百岁,乃是紫府境后期,只消得积累一番底蕴,打磨打磨境界后,就能尝试冲击神通境了。
只是别看他一副威严十足,官威赫赫的模样,可实际上就是工程司的一个四品掌令,还是挂个名儿没有实权的那种。
可见当朝隆昌大帝对定国公府的苛刻与打压。
“唉~守哲你真是个臭棋篓子。”一旁观战的家主王宇昌满脸惋惜道,“适才明明有希望赢的,你却不听我的。去去去,边上待着去。这一把我来替你拿赢,让一百七十三叔瞧瞧厉害。”
“呵呵,宇昌你莫要当了几年家主就开始飘了。”王宙辉捋了捋短须,眼神轻蔑地瞟去,“放马过来,让你一百七十三叔教你做人。”
大乾王氏诸人,和王守哲相处得久了,不知不觉间也沾惹了些许独特的词汇。
两人的棋力,自然都是比王守哲厉害,一局棋下得是惊心动魄,几经骤转,最终还是王宙辉胜出半子,展现出了姜还是老的辣的风采。
王守哲看得也是津津有味,只可惜他心思向来不在棋道上,棋力差得很,在家里和蒋玉松下也是被虐千百回。
正在此时。
一名天人境家将行色匆匆而至:“禀报家主,长老。三才司司长孟元白,刑律司掌令赵志才,监察司掌令陈景虎,率三司一众高手前来我府,说是要缉拿案犯守哲家主。”
“缉拿案犯?竟然还是三司联动~”王宙辉和王宇昌的脸色均是大变,“说是犯了什么事么?”
“没说。”家将回道,“现在由宙华老祖出面,将他们安排在了迎宾厅中。”
“宙辉、宇昌老祖。”王守哲却是风淡云轻地说道,“一起去看看,不就明白了么?”
随后。
一众人面色凝重地到了主宅迎宾厅中,众人一进门,就见到王宙华正在招待三司来人,为打探消息,脸色多少有些讨好之意。
他们见得王守哲等人到来,当即眼神灼灼地盯向了王守哲,神色之中似有不善之意。
“哈哈哈~”王宙辉爽朗笑着走上前去,“宙辉见过孟司长,赵掌令,陈掌令。”他也是工程司的掌令,不过,属于没啥实权的掌令。
只是王宙辉就算是虚职,却也是个紫府境后期巅峰的神通种,未来的定国公,一身实力摆在那里。那几个实权司长和掌令,哪怕是赵氏的赵志才,也不敢在王宙辉面前恣意拿乔。
他们三个纷纷起身还礼,虚礼十足。
宇昌家主也与他们一番见礼后,这才招呼众人落座,该喝茶的喝茶。这里是定国公府,哪怕是三司联动上门缉人,也不可能任由他们趾高气昂的横冲直撞。
按足规矩,喝了几口茶寒暄之后。
王宇昌这才咳嗽了两声进入正题道:“孟司长,敢问我们定国公府宗亲守哲,究竟犯了什么事情?需要劳烦三司联动来缉拿?”
“小国公,宇昌家主。”孟元白起身略拱了拱手,“有人举报长宁王氏在经营家业之时,有偷税漏税的行为。但是在三司联动调查之时,却无意中发现了王氏有走私通敌的嫌疑。”
“因此特来传王守哲进刑律司,交代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