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样一遍一遍地在崖茂脸上划拉着,盯着的那张绝世容颜,像是在擦拭,剖析,那每一道指尖划过的线条,都像是她记忆深处的伤痕。
而导致那些伤痕的往事,却如指尖划过的白玉脸颊一般,已不着半点痕迹,唯独怨恨在永无止境地折磨着她。
她望着崖茂的目光慢慢变得涩然,有深不见底的东西,很重,在那双澄澈的眸子深处,像是有第三人倒影。
最后,终是在她忍不住要用尖锐的指尖,戳穿那张绝世容颜时,收回了手。
对着崖茂脸上吹出一口气,须臾,崖茂坐了起来,看着身边的情花先是厌恶地朝后退了一下,才开口大吼道:“你想干嘛?”
情花眼眸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还夹杂着疲惫之色,盯着床榻上一脸厉色的男子,询问道:“你可曾爱过谁?”
“……”
见崖茂不答,又道:“有一个人对我说,他爱上了一个女子可以弃天下,你信不信有这样的男人?”
对方还是没有打算回答她,那目光与看一个疯子无异。
情花神色暗淡了下来,转身子走到屋内的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浅饮了一口,又沉默了片刻:“其实即便你爱上了我,我也不会爱你。”
崖茂霍地坐到床边来,一脸愤恨地看着那个叫他憎恶的女子,这样的她是从未见过的,自从自己被抓了进来,这女子从未用这种口气与自己说过话。
他眼见着她在自己面前将男子的尸体吸食殆尽,眼见着她与男子在仙阁亲密,虽说并未对自己怎样,却时不时地带着仇视的眼神盯着自己,又不杀了自己来个痛快。
久而久之,他似乎察觉到自己对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有着不同的意义,不管自己如何过分,顶多是将自己夺识,皮肉之苦倒是从来未曾有过。
后来他慢慢察觉到,这个女魔心中痴念且痛恨的那个男人的容貌,可能与他有几分相似,所以才这般对他。
这叫他更为恶心,有一次甚至想要毁掉自己的容貌,以此来摆脱这心理扭曲的恶魔,但是未能得逞。
“你既已知道自己不会爱上我,为何苦逼我要去爱上你?我们原本就不是一路人,你又何必这般苦苦折磨彼此,你将我抓来数年又何曾开心过?我一心要离开,而你不是也对我痛恨至极。”
崖茂想到之前他无数次地逃跑,又无数次地被抓回来,心中怒意又起:“你就是个疯子,我不管再过多少年都不会对你这个疯子说喜欢的。”
情花起身走到门边,突然驻足,却未回头,冷冷说道:“你要离开也等你爱上我之后,才可以离开。”
就在情花带上房门那刻,屋内的崖茂又昏昏欲睡地倒在了床上。
如今整个情花谷之中,除了明媚如春的沉寂,原本四下飘忽的生魂,近日已不见了踪影。
情花居住之地,妖虱不得入内,妖虱在情花谷的活动范围仅限绝情宫一带。
而近日被妖虱带回的男子,活剥下的生魂进了魂魄窟也没任何动静。
情花原本打算再次进入查探究竟,但却有了忌惮,上次情急之下冒然进入,即使自己穿戴了轻衣也差点出不来。
情花在屋中思考着其中缘由,良久后,她突然神双目变得凶狠异常:“我终究再一次被你算计了。”
银楚宸顺着情花的指引,顺利来到情花的住处,他想一探究竟,看看能不能找到戚女轻衣,几个兜兜转转间他无意间来到一处池塘边。
这里的池塘不论设计还是格局,都与之前他探过的几个池塘不同,整个院落中前后有七个池塘,但其余六个池塘中都设立着水榭或者凉亭,唯有这一处池塘中什么也没有。
银楚宸好歹也是通天阁出来的大修,一眼便看出此处有结界,而且还用了极为特殊的结界。
这种结界叫影隐,能隐藏掉结界中的事物,也就是说在一般人眼里此处只是一个池塘,而里面原本有的东西是看不见的。
他躲在结界外一处还算隐秘的花丛边,举手托腮地思忖了半天,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很难,不过,他担心自己被抢的戚女轻衣在里面,所以怎么也得想办法溜进去瞧瞧究竟。
银楚宸托着腮,皱着眉,想着法子,可想了半天,还是只能硬来――用破结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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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绕着池塘边走了差不多半圈,从怀中取出一张净世篆卞来。
很是心疼道:“没办法只能舍了你了。”
这净世篆卞非同寻常,得来更是不易,银楚宸手中这张,还是自己祖婆狐千媚赠于他的。
这净世符卞在零界可是稀世珍宝,因为传说这东西乃上神所画,可破除一切法阵,整个零界估计也就几张存世,几百年内虽说他也遇到过不同级别的结界,但银楚宸对这净世篆卞极为珍惜,一直都舍不得用。
而眼下他一直急于找到被自己弄丢的戚女轻衣,所有也就只有忍痛牺牲这宝贝了。
只见他两指夹住篆卞抵到眉间处,眨眼间,从眉心溢出的灵光点燃了篆卞,发出了一道幽蓝的冷光。
顿时将那俊朗的脸颊镀上了一层淡光,瞳孔蔚蓝,神情专注。
只见他将篆卞朝着无形的结界掷出,却不想那道篆卞像是碰触到一层水波,随即竟落在了他脚边。
银楚宸眉头一紧,这净世篆卞可是上等的破结咒,为何会如此?
难不成是这结界有什么蹊跷?
他单指戳在自己下巴上,一脸的大惑不解,转身又在结界边绕了一圈,但仍未有任何发现。
正当一筹莫展时,一道清风袭来,他抬眼便见那道原先密不透风的结界,正在慢慢散去。
《静心居》三个红艳大字的横匾先展露出来,随后才是一座孤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