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棠道:“当初事发突然,我带阿言阿风和小五一路逃亡,未曾来得及为爹娘和阿兄处理后事。如今既然已经归来,自该尽了做叶家女儿的本分。”
她冲着叶恒屈膝行礼,容色和婉,音调却坚决笃定。
“二叔先前的恩情,初棠感激不尽,此番前来,也是想与二叔郑重商量此事,还望二叔成全。”
叶恒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想了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到叶初棠居然是为这事儿而来的!
“你、你——”叶恒喉咙发干,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应对说辞,眉头皱起,“这么大的事儿,须得慎重,岂是你一时心血来潮,说做就做的?”
当初那件事后,他作为叶铮的亲弟,出面负责了所有的后事。
直到现在,墓碑还是以他的名义而立的。
谁能想到叶初棠回京这么久了,居然还惦记着这件事!
叶初棠抬眸:“二叔误会,这并非是我一时冲动的想法。从前我们在外,二叔不知,也就罢了。但现在我们既然已经回了家,怎好再麻烦二叔。若让旁人知道我们姐弟几人尚且在世,却连自己爹娘的牌位都不亲自供奉,未免太不像话。您说呢?”
叶恒一噎。
按说叶初棠的这番话的确挑不出错,可是这样一来,就算是正式对外宣称叶初棠他们回来了。
重新迁坟立碑,那么他先前做的那些,就会随之一并抹去。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叶家——仍是叶初棠姐弟做主!
叶恒心里当然千万个不愿意。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这毕竟不是小事,怎么能如此轻率决定?再说,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再如此折腾,恐怕也是……”
他推三阻四,话里话外,都是不肯答应。
叶初棠早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心中并无意外,只环视一圈,打断了他的话:“二叔的顾虑我都明白,但这是做儿女的本分,没有辛苦一说。另外二叔也尽管放心,这些事情我们自己都会做好,不会劳烦于您。毕竟您现在也是焦头烂额的,哪里还能腾出时间和精力来管其他的事儿呢?”
像是一巴掌狠狠甩在脸上,叶恒瞬间怒从心起!
“你——”
叶初棠这话分明是在嘲笑他们!
她是生怕这场火烧得不够大!
叶诗娴也是脸色一变,气急反笑:“真有意思。当初要不是我爹,你爹娘和阿兄估计都要暴尸荒野!现在你想怎样就怎样吗?我看你就是——”
叶初棠眼帘微掀,就那么看了她一眼,叶诗娴心头一跳,忽然语塞。
那一眼黑沉平静,波澜不惊,却像是带着彻骨的寒意,令人心惊。
叶诗娴浑身阵阵发冷,喉间的话卡在那,再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