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咏早料到王继恩会来兴师问罪,未等他开口,就抢先说道:“宣政史大人必是为盗贼之事前来,经本府细细查问,这些个所谓盗贼都是因李顺叛逆胁迫所致,故而本府让他们卸甲归田,重新务农劳作去了。”
王继恩冷笑了一声说:“知府大人说的好轻巧,可知道本官为了抓捕他们费了多少周章,如今你私放盗贼,这个罪过可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洗脱的!”
张咏坦然说道:“宣政史大人想必也听过晏子使楚的故事:橘树生长在淮河以南的地方就是橘树,生长在淮河以北的地方就是枳树,只是叶子相像罢了,他们的果实味道却不同。这是什么原因呢?(是因为)水土地方不相同啊。同样道理:从前百姓在李顺胁迫下做了叛贼,今天我们携手将叛贼们改造为良民,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这.......”一席话又让王继恩无言以对,只好拂袖而去。
所谓一物降一物,两次正面交锋王继恩都没有占到便宜。总算领教了新任知州的过人之处,此后王继恩对张咏就只能敬而远之了。
没过多久,张咏智斗王继恩的事情就传到了京城。
元侃笑着说:“这王继恩仗着父皇的恩宠,可是出了名的骄横啊,也只有张乖崖才治得住他,现下我才明白,当初父皇说的那句话的深意!”
刘娥问道:“什么话?”
元侃说:“当初举荐张咏入蜀,父皇说用非常之人应对非常之事。想来就是说的这个了。”
钱惟演点了点头说:“以官家之英明,又怎么不了解王继恩的为人。如今蜀乱即平,只怕大军不日就要回京。到时候安置将士、抚恤伤亡,朝廷恐怕还要有一段时间要忙的,我们这个诗社呀,要搁置起来喽。”
元侃皱了皱眉头说:“王继恩所率禁军长驻蜀中,已经无匪可剿,如若久不撤兵,恐怕再生事端啊!”
刘娥说:“那王继恩久握重兵,岂能轻易交出兵权?撤军之事,须缓缓图之,若是操之过急,难保不会军心生变啊!”
元侃显得忧心忡忡:“前日张咏来信说虽然他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王继恩的嚣张气焰,但王继恩麾下将士自恃平叛有功,不仅有仗势侵夺百姓之举,更有妖言惑众,造谣生事者。明面上他和王继恩相安无事,可这个王继恩却一直在和他暗地里较劲呢,只要王继恩在蜀中一天,张咏难免处处受到掣肘。大乱之后百废待兴,撤军事务,实在刻不容缓!”
钱惟玉叹了一声说:“急又急不得,缓又缓不得,如何是好?”
刘娥笑着对元侃说:“看见没,有人比你更着急呢。”
元侃一时未理解刘娥的话意。
刘娥朝着钱惟玉努了努嘴说:“早日撤军,刘美哥哥早日回来呀。”
此话即出,众人不约而同笑了,钱惟玉微微红了脸说:“你们不好好想办法,倒有心思来取笑我!”
钱惟演赶忙替妹妹解围道:“王爷难道忘了,寇准即将回京述职,张咏常说寇准乃当世奇才,不如就此事向他请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