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大约太宗皇帝自己都不曾觉得发出了一声低微的无奈叹息,王继恩却明明白白听到了。
王继恩连忙走上前,接过药盆说:“当日奴才随陛下出征北汉,在营帐中同随军郎中也习得一些简单的金创疗法,今日就由奴才侍奉陛下药浴吧?”
“这个......”未等夏承忠开口,太宗皇帝就朝他挥了挥手,夏承忠会意,使了个眼色让内侍们都悄悄退出书房之外静候。
王继恩用手试了试水温,为太宗脱下靴子,一边用帕子热敷,一边按摩太宗双腿,以便于让药力渗入肌肤。太宗皇帝微闭了双眼,上半身斜靠在软榻上。
王继恩侍奉完毕,顺手捞起盆底的药渣,用鼻子嗅了嗅说:“陛下曾下诏广集民间药方,依奴才看来,到底比不得宫里太医院御医们调配的方子。”
“哼!”太宗又是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说:“征集的药方有千余首,朕已下诏命人编撰为太平圣惠方药书,不过若论起治疗金创外伤疼痛的,都比不过那个人的膏药啊。”
王继恩心下明白,太宗皇帝口中的那个人,就是被赵普执意诛杀连太宗本人亲自作保都没能保下的侯莫陈利用。
“奴才外出办差时,也曾留意那些江湖郎中,有一个在讲堂巷开药铺的人所制的膏药,或许可以一用。”
“哦?”太宗倏地睁开了双眼,问到:“这个郎中是何来历?所致膏药果有奇效吗?”
“此人乃大名人士,不但医术了得,也颇有诗名!”
“精于医道,兼有诗才?京城中竟有这般人物?”太宗果然来了兴致。
“回禀陛下,此人早年曾客居钱塘,观钱塘江潮所填酒泉子一词,一时广为传颂。”王继恩清了清嗓子诵道:“长忆观潮,满郭人争江上望。来疑沧海尽成空,万面鼓声中。弄潮儿向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别来几向梦中看,梦觉尚心寒。”
“嗯,此词对于钱塘江涌潮的描绘,可谓匠心独远,别具神韵;纵使朕从来没有观过钱塘江潮,诵完此首词,也觉得心动神摇,意气风发。不过这种格调,从你王继恩口中诵出,总有那么点儿不伦不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