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走上前说道:“仲德,公台。”
“明公。”
二人站在廊下目视远方,听到曹操的声音回过头,便拱手行礼。
曹操红了眼睛,丢了兖州他没有哭,可看到陈宫程昱站在风中等他的时候,他忍不住哭了,眼泪忽然就这样落下来。
“是吾之过也。”
他上前紧紧地搂着他们,哽咽道:“若非我.......”
程昱微笑着说道:“明公,受些冻并不算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夺回兖州。”
“嗯,我明白。”
曹操擦了擦眼角,轻声道:“将士们连日攻城,也已经疲倦了,城内搜得笮融囤积之物资,发放给士兵,休整两日,再回去吧。”
“明公英明!”
三人同时拱手一礼,赞同曹操的决定。
其实曹操一开始初闻噩耗,并没有立即下令回兖州的原因,就在于他们已经攻打笮融长达一个多月,长时间处于战争状态,士兵们也有些吃不消,必须要修养一番才行。
如果立即下令回去反攻,不仅长途跋涉,对士兵们的体力和意志力是一个极大的考验,而且对士气打击也很大,反而容易获得适得其反的效果。
所以曹操现在还算冷静,并没有逼迫才刚刚打完仗的士兵再奔袭千里回兖州,而是让士兵们保持充足的休息,再出兵打回去。
兴武二年十二月初,如果算阳历的话,此时应该是公元196年1月份。天气还是十分严寒,正处于小冰河时期,河南的气温达到零下十多度,簌簌的大雪纷飞,曹操大军艰难往回赶。
也就是他有一批来自青州的棉衣,不然的话,在这样大雪的天气里,别说攻城,就连行军都十分艰难。冻死的士兵估计会不计其数,根本不可能打回兖州。
回到兖州的时候,东郡陈留和济阴三郡早已经被吕布占领,吕布收纳降卒,又有张杨及本部两三千骑兵,总计拥兵两万,驻兵梁丘。
戏志才虽败,但整个兖州并未完全丢失,夏侯惇和夏侯渊收拢溃兵,又汇聚济北、山阳、任城、东平等地郡兵,有七八千人,在山阳郡的郡所昌邑县固守,吕布几番攻打,皆没有拿下。
其实吕布之所以没法拿下整个兖州,也是地理问题。因为兖州正中间有一个大湖,就是大野泽,包括八百里水泊梁山,亦位于东平国境内,与大野泽形成相连之势。
在东平国和山阳国以及小半个济阴郡境内,雷泽、菏泽、大野泽、东平湖、水泊梁山等等,光大湖就不知凡几,水系发达,连成一块,千里泽国。
虽然是冬季,水流量少。但很多大湖都没有结冰,汪洋一片,别说吕布的骑兵,就算是步兵都得从陈留或者济北国绕道才能过去。
因此利用地利优势,戏志才顽强地将吕布抵挡在兖州东南四郡之外,至少没有让他在短短一月之内吞并整个兖州。
曹操留下了陈宫驻守广陵,带着大军急匆匆回到了昌邑,东城门外,戏志才早已经在亭中等候。
远方的大道之上,竖着“曹”字的大旗缓缓而来,戏志才和夏侯惇夏侯渊等人都翘首观望,远远地看到曹操一马当先,骑着黑色的绝影在队伍最前头,然后是身后连绵不知多少里的大军。
亭舍廊下,戏志才脸色微微发白,夏侯惇和夏侯渊则是一脸悲戚。
待曹操到了近前,还未开口,两人就已经第一时间上去,单膝叩拜在地上,向曹操请罪。
“孟德!我们失了兖州,请治罪。”
朔风之中,两人跪在雪水里一动不动,低着头,脸上有悲戚,有坚毅,有悔恨,更多的,却是浓浓愧疚。
曹操翻身下马,将二人扶起来,轻笑着摇摇头:“无妨的,此皆是吕布所为,与尔等何干。”
“明公。”
戏志才缓缓走到他的跟前,单薄的衣衫纷飞,脸上几乎毫无血色,惨笑说道:“志才,辜负明公厚望矣。”
曹操上前握住了戏志才的手,平静地说道:“志才莫要自责,你兵少,又如何能与残暴的吕布相敌,现在还能有半个兖州,便已经是大幸,你们还活着,便又是幸中之幸,我又如何能怪罪得了你们呢?”
“多谢明公。”
戏志才倒退一步,再一次弯腰拱手,然后脸上露出了一苍白的笑容,身体忽然没有丝毫征召地软软倒下。
“志才!”
曹操大惊,好在他眼疾手快,第一时间将戏志才扶住。
再一摸戏志才的额头,居然滚烫得发起高烧。
“糟糕,怕是染了风寒。”
郭嘉凑了过来,脸色无比严峻。
很多人以为风寒是感冒,但实际上不仅是感冒,古代发高烧、咳嗽、流鼻涕等等症状都可以称为风寒。
简单来说,就是各类呼吸道疾病,有类似病状者,皆是如此。
而风寒中最可怕的就是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