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趁着这个机会立即命令平城门到安城门沿线的曹军立即往东面的霸门、清平门方向与夏侯懋汇合,随后撤离,或许还有机会把大量曹军带走。
可一旦汉军把平城门打开,外面数万汉军杀进来,曹军就会立即处于溃败的状态,双方数万人马纠缠在一起,不知道多少人会死。
费曜咬牙道:“是,我立即去传达军令。”
说罢马上下了高橹。
下方有个军情传达处,传令兵接到了指令,马上飞马向着各处传信点过去。
城墙太长,再加上战场上的杂音特别多,导致即便用号角、战鼓以及铜钲也只能将信息传达到附近区域,很难把数公里的城墙覆盖。
因此在某些时候,还是需要骑兵传令更加适合。
不过在整体撤退之前,钟繇并没有立即选择让下方的士兵敲打铜钲,示意平城门附近的曹军撤退,而是马上召集东侧城墙的士兵,纠集起人马,往平城门方向驰援。
如果直接下令撤退的话,那将会是一场溃败。因此正确的做法一定是要先把敌人击退,让他们短暂时间内无法组织起攻势,随后再撤离。
就好像诸葛亮每次撤退时候做的一样,司马懿畏惧诸葛亮如鼠,实在是正面交战打不过,追击的时候被设伏,给打怕了。要不是诸葛亮每次都因为粮道问题而退兵的话,恐怕司马懿早就被诸葛亮给灭掉。
此刻,围绕着平城门,数千名魏军和源源不断的敌人展开了决死争夺。上百人的汉军骑兵在百余步外列成一个方阵,然后顺着城墙方向突袭而来,造成城墙上方人仰马翻。
而下方城外还有大量汉军正在搭建壕桥,利用云梯开始向上攀登。城内的未央宫方向,更多的汉军骑兵拎着环首刀,嘴里象狼一样嗥叫着,沿着内宫门从未央宫杀了出来,从两边对平城门展开包夹之势。
一路在城墙上,一路在后方宫门处。同时吴涛、吴当、霍漾、单彝、邓艾、姜维等人率领的步卒也加入到了战场,城上城下的叱吼声、呼应声、兵器格挡声、惨嚎闷哼声,几乎就没停止过。
费曜与数名将领亲自前去指挥,牢牢地顶住了平城门的攻势。一直过了小半个时辰,远处才传来此起彼伏的铜钲声音,随后大量魏军便顺着南墙向覆盎门的方向匆匆撤离开来。
城墙失去了防御力量,外面的汉军便顺着云梯一路向上爬,安城门成为了南城第一个被攻破的地方,无数汉军如潮水一般涌进去,各自呼啸着迅速占据这片城墙。
而接下来的战争就已经没有任何悬念,平城门奋战的曹军直到此时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弃子,将领们骑着马都逃跑了,就连本应该组织起秩序和队形的底层军官们都茫然地看着四方,万万没想到他们就这样被上级抛弃。
举起武器投降就成为了平城门依旧留守的数千曹军唯一的选择,汉军则只留下少数人看管,大部分骑兵全都追了过去,衔尾追杀。沉晨的军队从平城门一路往东推。平城门、覆盎门相继被攻破,大量汉军冲入城中,将曹军打得节节败退。
整个城内都变得兵荒马乱起来,无数曹军四散逃跑,乱军之中,钟繇的马车已经提前跑到了霸门一带。只是当他匆匆忙忙从霸门跑出去的时候,愕然地发现南面居然有一队骑兵早就在等候,向着他们冲来。
那是沉晨安排在霸门外的重骑兵。
重骑兵并不适合攻城,因此大多数时候,他们几乎没有任何作用,即便需要他们的时候,也只能当轻骑兵来用。
而为了这次破城,沉晨足足准备了小半年时间,成败在此一举,因而他算到如果成功了的话,那么敌人大概率就只能选择从东城出逃,所以安排并不需要参战的重骑兵埋伏,就是必然的选择。
霸门外是一片广袤的平原区,林木森森,草木旺盛。正是盛夏时节,五月夕阳和熙的阳光暖暖照射在大地上,空气中弥漫着青青草地散发的泥土芬芳。
护城河边上杨柳随着清风吹拂飘荡,除了满地花香和青草的味道以外,似乎还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
城外一片高坡之上,马岱和李越等将领骑在马背上。
他们之前按照计划突袭了东城,但还是被钟繇发现了,大量骑兵驰援过来,即便死战亦是最终被击退回了城外。
不过他们并没有气馁,而是静静地等待着时间。因为沉晨临行前就已经说过,不管东城和西城谁先发动袭击,都有可能掩护对方的行动,到时候事情可能有其它的变化。
所以他们便一直在等着变化的发生。
果不其然,他们退回城外后不久,城墙上的骑兵就纷纷往南去了,只留下少数人依旧警惕地看着他们,这说明西城那边的进攻也开始了。
马岱原本想继续突袭,奈何在上次行动中大量云梯和壕桥被敌人的滚石檑木给砸毁,因此一时上不去。
没想到在外面等了将近两个时辰后,他们终于等到了霸门自己打开了。
“快快快。”
“太尉有令,先在城外集结。”
“过桥必须有秩序!”
各级将领和军官呼喝着从城里出来的曹军士兵,勒令他们不准慌乱,不准抢道,迅速到城外集结起来。
因为霸门外就是护城河,吊桥虽然宽敞,却不可能同一刻容纳得了那么多人,因此在利用断后的士兵争取的时间,钟繇让将士们在城外先集结起阵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