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相比于正面战场,他们二人的行进速度并不快。
毕竟是绕了一个大远路,所以当关羽到南陵的时候,他们才刚出发。
预计至少得两个月才能到钱唐,如果天气不好,遇到雨季,这个日期还要往后推迟。
等到六月十七日,从寻阳出发的赵云马超部陆军,也终于抵达。
按理来说从寻阳到濡须口也不过六百里,正常行军十天左右就能到,但他们却走了十五天。
主要原因在于还是道路不好走。
去年发洪水,不仅襄樊被淹,作为汉江的下游,长江两岸自然也不可能幸免。
后世安庆市以北如今大片都是荒野,洪水过去之后,留下无数沼泽湖泊,几乎将北岸淹没,道路泥泞难行,令三军将士苦不堪言。
好在粮草运输是以船运为主,步卒只需要带少量物资,不然的话光这样的道路,至少得一个月才能到。
赵云马超部抵达了濡须口西面,占据了长江北岸的临湖县和襄安县,位置大概在后世安徽无为市西南的襄安镇一带,距离濡须口大概二十公里。
关羽部驻扎在江南岸铜官乡北面,与赵云部和马超部隔江相望,互为犄角。
等他们抵达之后,关羽很快做出部署,派赵云领五千人北上至东兴堤,那里是巢湖进入濡须水是口子,防备曹魏派小股部队来袭扰。
然后命令马超扫清濡须水西岸的孙吴兵营寨,将他们的营寨安扎在那,控制住整个濡须口以西,长江以北。
等到七月初的时候,马超已经完成了任务,把营寨按好,关羽也同样把后方营垒搭建完毕,建设了三个营盘,令黄射、甘宁各为另外两个营盘主将,然后由黄射留守,自己率军两万五千水军出征。
浩荡江面波涛滚滚,长江宽阔如海,从江南岸看江北岸,几乎一眼看不到头。
无数船只从铜官乡北面的营寨新建设的码头上出发,上千艘大大小小的舰船像是把整个长江塞满,连起来的旗帜遮天蔽日,犹如一朵绚烂的赤红色火烧云,向着东方缓缓前行。
此刻,江南岸赭圻城,当年这座城池与江北岸的濡须口营寨一起阻拦过黄祖大军,那时候的情况,又与现在何其相似?
当时黄祖数万江夏水军,加上梅乾、陈兰、雷绪等人投奔,拥众十余万。
而且刘磐也从南方绕道攻打钱唐。
孙权亦是自感朝不保夕,在周瑜、鲁肃等人支持下,才勉强奋战。
可如今周瑜鲁肃他们都死了,连吕蒙都死了。
江东人才已是变得极为单薄,靠谱的谋士没几个,能打仗的将领也越来越少,士兵数量更是远不如当初。
孙权站在赭圻城上远眺江面,心中充满了烦闷以及各种复杂的情绪。
有后悔、有悲愤、有怨毒,唯独没有愧疚。
对于背刺盟友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愧疚的,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有道德的人,即便是后悔,也是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成功,而是失败了,仅此而已。
当关羽的船队出现在江面,马超的军队出现在北岸的时候,濡须口以及赭圻城的江东军,都是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因为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了。
现在江东总兵力才五六万人,但这些兵力并不都在前线。钱唐要驻守,建业也要驻守,还有沿岸江防都需要人。
这使得濡须口和赭圻城前线兵力满打满算不到四万,有近两万人要防守其它地方。
而对面呢?
刘备这次伐吴之战仅仅出动了十万兵马,不到全国三分之一的部队。
可光濡须口和赭圻城要面临的就是对面水陆八万士兵,密密麻麻的船队铺满了江面,遮天蔽日的旗帜以及连绵十余里的营寨将整个江北岸都占据。
光看着这一望无际的敌人军旗,就足以令人胆寒。
孙权亦是愁苦不已,对身边的阚泽说道:“张辽那边还没回信吗?刘备都已经打到了濡须口了。”
阚泽答道:“张辽之前说魏王已经派都护将军曹纯在赶来的路上,他现在还在整顿兵马,魏王刚刚平息国内动荡,想要短时间内立即备好大军,没那么容易,他们希望我们能至少抵挡一个月。”
“一个月?”
孙权沉吟道:“一个月之后援军就会抵达?”
“应该是这样。”
“那就好,如果只是一个月的话.....”
孙权吐了口气,说道:“一定要命令贺齐潘章和吕范他们,决不能出战,坚守不出!”
现在江东的将领损失殆尽,连能成为都督的人选都已经没了。
历史上这个时期他选的是陆逊。
但如今的陆逊面对这样的局势,也表示无能为力,因此他只能以贺齐为主将,潘章吕范朱然他们镇守北面濡须口,他亲自坐镇赭圻城。
很快命令传递到江北的濡须口营寨,各营垒纷纷紧闭寨门,扼守住坞堡,无数弓弩手纷纷上塔楼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