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没有得到回答,微弱的灯光并不刺眼,耳边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整栋大楼好像就只剩他一个人。
窗边的沙发椅上,正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
准确的说,是被绑着的年轻男人。
医生的目光小心翼翼的看过去,勉强保持着镇定深吸口气。
占据着宽大沙发椅的人正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的星空,冷蓝色的衬衣在灯光下散发着幽蓝。
医生推了推镜框,即使这位特殊的病人好似还很平静,却不敢有半点松懈。
毕竟,这是在星海市创下战绩累累,神鬼退避的存在。
那层层叠叠的铁锁看着万分牢固,可还是没办法给予太多安全感。
“虞少爷,今天的治疗结束了,我就先回去了,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即使这位虞家少爷一副阶下囚的模样,医生的态度依旧恭敬。
得到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冷哼,也不知道是不是允许的意思,在铁链声中医生一身冷汗,将钢笔插回口袋放好,脚步匆匆的离开。
身后的自动门缓缓合隆,经过门口的守卫,这才真正的放松下来。
脚步声越来越远,本该严丝合缝的门,却有了一丝不该存在的缝隙。
除了微风,没有任何人发现这一点异常。
独自留在室内的人很明显感受到了房间里气流的不同,浅色双瞳看向门口,视线缓缓向下,又重新看向不大的窗口。
没有警报声。
是胡管家找的人?
这种以卵击石的举动不太像他的做法。
握紧手掌,肢体却没办法充分提取力量,体内的药剂正无时无刻控制着他的身体机能。
已经不知道被关了多久,逃还是不逃?
虞行翡偏过头,月光透过灰暗的云层,艰难的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这座城市,连月光的光晕都散发着混浊的气息。
窗外的世界,好像也没那么诱人。
安静的黑夜里,虞行翡能听到几道不同频率的脚步声。
交错,替换。
时间不知不觉缓缓流逝,直到那只毫不起眼的钢笔被一只修长,如同冰雪的手捡起。
门边的人接替岗位,百无聊赖,工作轻松,生活清闲枯燥,实在难以让人升起多少警觉性。
正偷偷打了个哈欠,眼角一白,还未反应,一阵冷香靠近又迅速撤退,如果不是颈间的剧痛,一切都像是错觉。
插入血管的钢笔被用力抽走,血液喷溅四散,在雪白的墙壁上、冰冷的铁门上绽放着浓重的血花。
“虞…”另一人正惊恐着,还没来得及求饶和反击就被飞来的笔尖洞穿了眼眶。
凄厉的惨叫声被困在这栋疗养院中,始作俑者冷眼旁观,甚至没有沾染到一丝血腥。
嫌恶的拍了拍手臂上不存在的灰尘,虞行翡抬脚避开黑红的液体,往外走去,脚步坚定,肆无忌惮,并不担心被发现。
是直接离开?
还是…找到他的父母呢?
今夜,注定不会平静了啊。
一辆公交车停下,又载着空荡的车厢离开。
昏黄的路灯下,一道身影正迎着月色奔跑。
泥土的气息越来越重,泥塘的另一边却不是往日的荒凉和黑暗。
橙红色照亮了星空,也驱散了寒冷,与此同时,几辆黑色车辆迅速穿过这片暖色。
车厢里,司机的视线悄悄从后视镜看向后座,从那里传来了浓烈的血腥味,明明没有半点血液被带上车才对。
只能看到光洁的下巴,淡紫色的嘴唇诡异的勾起,充当司机的保镖冷汗涔涔,赶紧目视着前方,连呼吸声都不敢过于太明显,唯恐打扰到后面的人。
更不敢去询问目的地,只能漫无目的的往前开着。
虞行翡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笑着抒发被压抑许久的情绪。
“回星海市。”
在消防车警报声中,保镖差点没听到身后的声音,身体已经下意识的往目的地开去。
内心更是惊诧,嘴里还是恭敬应声,“是。可是虞少爷,董事长那里…”
“回去。”虞行翡看向窗外,眉眼都倒映着冷光,“我也该见见,我的,爷爷了。”
保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眼前仿佛已经弥漫着腥风血雨。
这位大爷可不止是违背命令逃跑。
虞家人都是恶虎,从老的到小的,一个比一个狠毒,尤其是这位。
今天是治疗日,虞家二爷和二夫人,也就是虞行翡的父母都会来关注他的情况。
亲手杀了关押他的亲生父母,哪怕保镖的心肠足够冷硬,此刻也不免为之胆寒。现在,他不是打算逃跑,而是要出面硬刚坐镇顶端的虞氏董事长了?
野兽出栏,谁能阻挡。
猛兽相搏,必是招招致命。
几辆车的尾灯带着红色弧线越来越远,路边阴影中,孙谨目送着他们离开。
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有些在意。
看了许久,孙谨被冷风吹醒,回过神提着手里的蛋糕头也不回的跑回了家。
一夜过去,和往常一般早早起床晨跑,听着大爷大妈们谈论着,隐藏在破败村庄里的疗养院突发大火。
小主,
所幸,没有人员伤亡。
孙谨也就听了一耳朵,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买了点菜,煮了面,跑着上班。
春天不知不觉过去,夏季的炎热笼罩了云城,本以为生活会一成不变,路边蹲守追赶的猩红再次打乱了孙谨的平静。
这一次,没有人会替他出头解决麻烦,孙谨只能不停躲避奔跑着。
瘦弱佝偻的身影再次进入常开的店门,孙谨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低头自顾自的休息。
又来了…
“高考是唯一一个,能拯救我人生的途径了,如果没有这次机会,我这辈子都完了。”
“我成绩很好,我可以有更好的未来。”
“我不想烂在这里…”
来人带着一张狼狈哭泣的脸离去,孙谨也很无奈,居然逞强心软了。
从各方面来说,王海洋都没有他幸运。
孙谨不知道前路在何方,也不喜欢未知,却不忍看到一个,原本心有希望的人在最关键的时刻被迫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