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赦之的耳朵微微一动,突兀道:“噤声。”
温芳辞被他一只手按在石凳上,踉跄一下跌倒在地,刚想问什么,就感到双手所接触的地面有微弱的震感,方校鄞的命令也证实了他心里那个最坏的猜测。
“杀招来了,”楚赦之冷静的声音给了温芳辞一针定心剂:“方校尉,带温公子先走,这附近是什么地方?”
方校鄞迅速而无声地整兵,果断抛弃所有多余的杂物,踩灭火堆,翻身上马,顺带着把温芳辞拉了起来,然后对楚赦之道:“亩田村,刚才斥候来报时说附近的几个小村子都没有人烟我就觉得有些不对了,只是没想到他们的胆子这么大,竟是公然袭击!”
“既然要做,就做绝,筹谋了这么久,下一次机会就不这么好等了。”楚赦之不太想承认自己对观沧澜的了解,但还有一点他可以确认:“快走吧,他们能够如此明目张胆,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平阳王反了,二是平阳王死了,不论是哪一种,平罗山那边的情况都不会太好。”
究竟是反了还是死了呢?楚赦之更倾向于“死了”,至于为什么……直觉,从高璃出现开始,小九对平阳王展现出的强攻击性就令他忍不住侧目,那种攻击性与摩朔伽完全不同,摩朔伽是摆在明面上的,明晃晃的敌视,而九谏的攻击则隐藏在暗处,一点一滴,借着别人的手,别人的嘴,将自己的目标逼至死角。楚赦之没有做过九谏的敌人,但他就是有一种盲目的相信,被九谏盯上的平阳王不可能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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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温芳辞拒绝了楚赦之的提议,现在那阵杂乱而使大地震动的脚步声连他也能听见了:“荆州周边风平浪静,这里不是边境,无论是我们还是敌人,能调遣的军队数量加起来不会超过五千,在此处分散,无疑是让留下来的人送死,我不能这么做。”
“要战,就一起迎敌,”温芳辞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楚大侠不必特意保护我,我当年执意弃文从武,并不是来军营做花瓶的。既然过去平罗山也会有一战,何不现在就试试敌人的斤两?”
方校鄞迟疑片刻,还是站在了自己好友这边:“芳辞说的也对,早晚一战。”
尖利的哨声昭示着进攻的开始,现在在撤也来不及了,楚赦之便不再劝,只是肃容道:“哨子声,又是活死人。”
活死人,听着简单,可当那群瞳孔灰白、神色僵硬、介于地府和人世之间的亡灵就站在自己面前时,很少有人会不害怕。方校鄞手下的这支队伍虽然平日勇武,但实际上却从未真正对上过真正的敌人,更何况是活死人这样超脱想象的东西呢?
眼睛没有异常,不是之前沈清和卫明玦遇到的那批。楚赦之率先冲出去,确定了这一点后稍微放下心来:“别害怕,他们不过是比常人耐砍一些罢了,找准时机,断头即可!”
方校鄞点点头,压下自己对未知事物的恐慌,提枪上前:“诸君,随我杀敌!”
“是!”
人的呼声有两个作用,一是震慑敌人,二是给自己壮胆,方校鄞一马当先,后面的将士们鼓起勇气迎难而上,一时杀声震天,活人的怒吼与死人的哀嚎融为一体,有种奇诡的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