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可儿被他拉出装物件的狭小箱子,不敢置信地落下泪来,半晌,她蹲下身将自己团成小小一团,毫无形象地大哭起来,似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和苦楚一口气全发泄出来。
我顶着众人不解的目光,被陶砚恭恭敬敬地请回了莲台小筑,显然,看到会客厅那一地残骸,他们并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活下来。
“看来往后在下能够常常吃到大师的素斋了?”陶砚大概是误会我与赵无极已经达成了一些协议,颇有些暧昧道:“九谏师父是聪明人,除了您,陶砚还从没见过谁能在侯爷盛怒下留一条命,说不定以后,在下还要靠大师提携。”
我与他相视一笑,正待说什么,却听到池塘旁有喧哗声,陶砚招来一人,不悦道:“是谁在那喧闹?”
“回管事,是风云楼魏不凡身边的人,他知道九谏师父出来了,闹着一定要请九谏师父去救魏不凡。”
陶砚知道魏不凡刚刚骂我的话,他看着我的脸色斟酌了一下:“这么晚了,你叫他不要打扰大师,有什么事明早再说。”
“九谏师父!”那声音由远及近,外面的人一个没拦住,就叫人冲了进来。
来人像一发离弦的箭冲到我面前,非常识时务地扑通一跪:“方才都是我们不懂事冒犯了大师,可楼主现在快没命了,佛家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您救救楼主吧!”
陶砚还待再说,我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安静:“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开始只是嚷着要喝水,喂了又咽不下去多少,我以为楼主睡了之后会好一点,可现在楼主呼吸越来越轻,脸色白得像纸一样,我怎么叫都不醒,求您大人有大量,救救楼主吧!”
我微微皱眉:“快带我去。”
“呼吸缓慢,心跳缓慢,”我扒开魏不凡的眼皮看了一眼:“瞳孔针尖状,他吸入极乐散过量,去准备一桶淡盐水和筷子,先催吐!”
催吐的工作漫长而难以忍受,我心中不免有些让他就此死了的阴暗想法,只是每次这个念头出现,我便会想起老和尚的脸——也罢,他虽讨厌,却也算是受害者,况且风云楼许多人都看到是楚赦之将一整包极乐散捂在魏不凡脸上,若他就此死掉,楚赦之将来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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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施主,劳烦你去帮我抓药。”我所学颇杂,对医术并不算精通,只是赵无极必然不会给魏不凡大张旗鼓地找大夫,我只好硬着头皮先上:“高良姜一两,白蔻仁、姜草、绿豆花各半钱,茯苓二两、人参半根,陈皮、檀香各两钱,一斤葛根磨粉,以上装入药包煎水服用,半个时辰用一碗,三剂后再看效果。”
“你,”我下巴向魏不凡的心腹扬了扬:“党参一两,麦门冬一两,五味子半两,煮水备着,他催吐后极度缺水,此方可补气生津,敛阴止汗,或许有用。”
我找人要了一套银针,在他涌泉、神阙、血海等穴位扎了一边,做完这些,额头已有细汗:“他能不能撑过今夜,就看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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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天边已有微光,我们三人俱是一夜未睡,我坐在床边的小塌上假寐,只听那位心腹激动到哽咽的声音:“楼主,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