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谏,你有心事。”老和尚道:“从下山历练回来,你就心事重重,却不肯说,还藏着不想让为师看出来。”他顿了顿,又道:“非做不可?”
他问的没头没脑,我却懂得他的意思:“非做不可。”
“此事可与皇家有关?”
“初衷与皇室无关,之后是否会牵涉,我也不知道。”我从老和尚身上起来,郑重道:“若此事过后,我还活着,必定回来陪师父终老。”
“不必。”老和尚笑了笑:“收你之时,为师就料定终有一日留不住你。你人生中当另有一番天地,那番天地,不在佛门。”
我的表情僵住了:“师父这是……不要九谏了?”
“怎么会?”老和尚伸手拂去我脸上的水迹,我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满脸泪痕。为什么会哭呢?我百思不得其解,是不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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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再回想,我才知道,这泪水已经先我一步预料到了结局——这一别,即是永别。
“为师今晚来找你之前就想好了,若你这趟出山是存了死志,锁也要把你锁在白龙寺里。不过现在嘛……能想着回来陪你师父,还算有点良心。”老和尚蹲在我面前,仔仔细细地为我擦干泪水——亦如多年前收我入门时一样。
“无论你去哪里,白龙寺都是你的家,住持之位,永远给你留着。”
“.…..”我深吸一口气,起身再拜——
“徒儿九谏今日拜别师父,往后九谏不在,还请师父保重身体,一定......要等我回来!”
翌日,天还未亮起,楚赦之打着哈欠从客房走出,正想打井水净面,却见一背对他的人影站在院子里,那人听到推门声,并没有回头:“楚施主,小僧已备下晨食,施主用完,我们便上路吧。”
楚赦之眉毛一挑,眼带深意:“我们?”
“不错,我们。”我转身面对他,微微一笑:“水井在施主左手边第二个院子,穿过石阶就是,为香客准备的热水也在旁边,取用随意,小僧在师父房里等你。”
楚赦之一怔:“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施主要找水井?”我点了点自己左眼,笑而不语。
楚赦之一抹眼睛,赫然发现一粒眼屎!
楚赦之迅速抹去眼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都是男人,面前这个还是和尚,自己在尴尬什么劲:“.…..”
我欣赏够了他尴尬的样子,双手合十,微微躬身:“是小僧考虑不周,本寺客房极少用到,小僧便没有在客房备热水,在此给施主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