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在堂屋看见了那个小丫头。

一身鹅黄色的裙衫，扎着两根马尾辫，她的眉眼和洛心儿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这些年来，温情虽身在灵州，但是偶尔也会和洛心儿有过些许书信往来。

前年洛心儿还回信说，等过两年，要和她的夫君，带着她的女儿一起来灵州游玩，顺便看望温姐姐。

温情自是在书信中表示欢迎。

只是没想到，当她再次得知洛心儿的消息会是这般光景。

来之前，她还特意去了一趟洛水宗，那里已化为一片焦土，恐怕百年内都再无生机出现了。

“这就是心儿的女儿？ ”温情看向自家师尊。

秦兽颔了颔首，“是。 ”

温情收回目光，缓缓走到小丫头身前，蹲下身子，伸手轻柔的抚摸了下她的小脑袋，道：

“云烟，我是温姨，你母亲的好友。 ”

洛心儿曾在信中告知过温情她女儿的名字。

洛云烟停止了吃饭，将脸庞从碗前缓缓移开，抬起那双好看的杏眼，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美丽中又透着一丝高贵的女人。

随后轻缓缓的点了点头。

她的母亲提过，所以她知晓她有一个“温姨”的存在。

“好孩子，莫伤心，温姨会为你的母亲讨回公道的。 ”

温情的玉手摩挲着小丫头的脸庞，声音轻缓，眼眶红润。

她失去了洛芊芊，却又没守护好她的宗门。

这一刻的温情，心如刀绞。

而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又不由得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父母初逝，自己咬牙含泪忍痛，历经数年，一路跨过数十万里的距离，才来到这里见到了师尊。

那时的自己，也只有十来岁啊。

天知道，自己一路上吃了多少的苦头。

崖畔旁，云海滔滔。

秦兽，温情，萧玄，师徒三人站在这里。

“师尊，云烟她.....不能说话吗？ ”

温情开口询问。

先前她与那小丫头聊了许多，但是对方除了摇头就是点头，亦或者眼眶红润，含着泪珠子，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为她检查过了，身体无恙，或许是此番遭遇，让其心神受损，一时难以，亦或者不愿开口说话了。 ”

秦兽背负着双手淡淡的道。

温情颔了颔首，掩去了眉角的愁容，眸光随即为之一肃，闪有点点寒芒。

“小师弟，关于此次袭击洛水宗的相关势力你可知晓？ ”

温情问向萧玄。

萧玄当即取出先前的清单，道：“回二师姐，当前已经能够查明的势力都在这里了。 ”

“嗯，辛苦小师弟了。 ”温情颔首。

“不辛苦。 ”萧玄连忙道。

随后温情接过名单，仔细阅览起来。

每阅览一个名字，她的眉角便平添一分寒霜。

秦兽望向自己的这个徒儿，开口道：“洛水宗之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

温情自是毫不犹豫的道：“当然是都杀了。 ”

“嗯。 ”

秦兽点头，似乎对于自己这个徒儿的回答毫不意外，亦或者早有预料。

因为他知晓，洛芊芊在温情心中的位置太深了，深到已然成了一道不可磨灭的疤痕。

对于那个小丫头的逝去，温情曾在心中无数次的许诺，要守护好她一生所想守护的师门和师尊。

可是而今，一切都已然成空。

洛灵素死了，洛水宗被灭了，还有那个她呵护着长大的小师妹，也因为遇人不淑香消魂断了......

命运的齿轮可以泯灭无数的善意，但不会泯灭因为爱意而堆积起来的滔天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