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翊一抬头,张了张嘴,那句额娘到头來还是沒有叫出口。他将受伤的那只手悄悄地背在了身后,免得让兆佳氏瞧见,徒惹担忧。
“沒事。是不是要用午膳了,咱们走吧。我扶您。”
兆佳氏见弘翊如此见外,心里必然多少有些失落。不过弘翊这种疏离的态度也不是这一两天起來的,兆佳氏心里虽然不好受,也算是已经习惯了。像今天这般主动提出搀扶着她回去,也算是一种进步了。
兆佳氏如此安慰自己,心里果然就畅快了不少。先前还愁苦的脸色,忽然之间便绽放开來。
“好的,一起回去,一起回去。”
她连连点头,弘翊牵着她的时候,发现兆佳氏的手都在颤抖。人心都是肉长的,更何况,弘翊也并非是铁石心肠。那一刻,他的落寞,他的绝望,他对于兆佳氏与允祥的怨似乎都消减了不少。弘翊是真正心软了,可是天不遂人愿,兆佳氏偏偏在他心软的时候又提到了一个让他很不愿意触及的问題。
“哎……”
额娘的幽幽一叹,引起了弘翊的关心。
“……您为何叹气?”
兆佳氏显得颇是为难地看了弘翊一眼,沉默了半晌才说出自己心中的担忧。
“你阿玛他……这病一直不见好,额娘这心里,也是沒着沒落的。”
不提还好,一提似乎又触及到了弘翊的底线。弘翊的不高兴,让兆佳氏立马就察觉了出來。虽然心里很是委屈,可是为了以后一家能够和和睦睦地说上话,兆佳氏只能够再次哀叹着将肚子里的苦水全都咽了回去,再也不提有关允祥身体的事儿。
……
舀到了弘翊血液的白术轻松出了怡亲王府,便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蹲着,直到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复又出现在内城的屋顶之上。远处,传來阵阵打更的声音。白术手里把玩着那个白瓷瓶,突然将良清唤到了自己身前。
“几更天了?”
“子时刚过,估摸着不过是二更天。”
“行吧,该去找那个可怜的女人了。”
白术笑了笑,将白瓷瓶抛向空中,又利落一抓纳入怀中。这种危险的动作,看得良清心惊胆战。
“师妹,这瓶子里的东西可是危险。切不可这么玩乐。”
哪里知道良清的劝告却引來白术的一阵欢笑。
“师兄,别逗我了。危险?危险不也是我的手中玩物么?”
她调笑着望了良清一眼,便率先纵身跳入了这漆黑的夜里。良清叹了一口气,这才起身跟上那白得太过张狂的影子。这一白一黑,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向紫禁城里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