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漪还是让她背第一段。
第一段太熟了,像单词表的abandon,没有挑战性。
“万咒皆终,杳杳冥冥,天地同生,兵随日战,时随令行。”
“慢了。”
她复杂着看人一眼,加快语速又道:“万咒皆终杳杳冥冥…”
“慢了。”
“你要多快?”
那人轻叹,垂眼没有兴致回答,转而:“第三节。”
怎么还跳背?这节生僻字很多…
“鹤…鹤…”
三十个字回来只记得一个了。
洛漪没了耐心:“伸手。”
“?”
那人抬手从空着的另外手里抽出一把臂长的板子,冷白长指虚虚搭握其上对峙,整得她头皮慢慢发麻。
与此同时羞耻感从脖子处上延至脸上,她无语:“我其实和你差不多大,你不用来这套吧。”
洛漪又重复一遍,郑重:“伸出手。”
罢了罢了,她至少没有发疯,反正没人看见,打打手而已。
“几下呀…呜熬!!我擦…”
极其肉疼的一下,抽得她五官扭曲,立刻条件反射躲了一下,桌上随即落下一声极大的响回声。
她听那可怕的声音倒抽一口气,心脏都颤了颤,瞪眼回人:“混蛋!你来真的呀!”
“伸手!”
“不!我房间你滚!!”
洛漪闻言,眉间积郁,掐了手诀召出雪霄的同时,强行拖拽人回来,反扣住人的嘴巴和手掌。
红霞不能发出完整的话,瞪大眼盯着雪霄凌空飞起,剑面正朝她无辜的手心起势!
她在人怀里拼命挣扎,冰冷的剑面抽打一声疼麻了简直!
打到她骨头了!!
“哭了?”那人受着她的颤颤生疼,低头来看她那张苦瓜脸。
“……”
“鹤愆浚洄,疾排乾霄,使鬼万千,左辅右弼,立在坛前,随吾驱使,禁闻魔缘神龟。”那人略弯身,问:“记好了吗?”
红霞鄙视着回看她,完全不敢再有咬人的心思,对这变态没用。
“复述一遍。”
刚来开手,红霞嫉妒:“你居然拿开了灵智的神剑做这种事!”
“哪种?”
“惩罚!体罚!未免太辱没了吧!”
“我只罚了你一人。”
“……”
“它只会觉得新鲜。”
“……”
“怎么?”
“你起开!背完了回你屋去!”
她在推搡人,洛漪雷打不动开口又道:“第一节。”
“刚刚背过了!你是不是记性不好!”
洛漪瞥她,还是没和她吵起来,偏头向她无感情含笑,重复:“第一节。”
红霞回头静静看人,大大饱满的眼眸里从狐疑变好奇,下意识在人身上转坐过来,询问:“你在急什么啊到底,是不是对你很重要?”
回答她的是一弹额,她还没怎么样骂人,洛漪主动松手把她放至一边,重新打坐闭眼,随意道:“继续背。”
红霞拍拍衣服,试图拂去两人接触过的温度和气味。
总是被对方掌握主场的感觉真不好!
她依言背,中途卡壳时,那人只是递了一卷竹册让她看。
展开一看,行云流水的飘逸书法体,这回每一个她都认识。
斜瞅一眼闭眼打坐的人,啥也不说。
中途背着背着走神,反应过来的时候惊恐发现自己正在看那变态的死相!惊出一身汗的同时也发现对方好久没动了。
“洛漪?”
“……”
“大师姐?”
“……”
敢打人,现在不报复更待何时???
一共两下!加上利息十下!!!
她气势汹汹撸高袖子卷起竹册,两腿跪坐起缓缓侧挪,试探性“碰触”洛漪放置膝腿上的手背,见其人细眉都未动,越加放心。
拿手要打,那把叨叨的灵剑悬空在主人右侧,雪荧流光从白剑鞘里隐隐辉闪,随她要打下的高度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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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主人一个金丹期!怕什么打?”
灵剑激烈发光!
红霞眼里闪过狡黠,换了一种温和亲近语气笑道:“你看,你主人那样爱干净,怎么可能留在不信任的人房里呢??你说是也不是??”
果然光芒淡了,徒留在空中没走。
“人类的世界你可能还不大懂,这只是广大交流方式的一种,你主人神通广大料事如神,说不定早就默许我了。”
说这话时她时时留意那人,果然和上次熬夜勘测结果一样,睡得很死。
她放松姿态:“朋友间嘛,打打闹闹十分正常。”
不是灵剑在,她就掐死她!
红霞笑容十分和善没心眼,雪霄停了一会,飞去桌案上剑鞘尖朝向两人,默默忠心守着。
她瞧着心里冒酸,再看洛漪时多了几分嫉妒的眼神。
好好好,你守着。
她把榻上的被子抖开蒙头罩住两人,隔开老妈子灵剑的窥探,坐里面执行报复!
头顶被子弄好,夺过手就打!才打三次那人似是空壳人偶竟倒压在她身上!
又是折磨的一晚!
第二天她照样问对方为什么睡着了,洛漪还是回答说,她没有睡着。
至今为止眼前这人一身的疑团,但她半分不想去沾染,主角与常人不一样实在太正常了。
对方不说她也不问。
洛漪对她解蛊方法的询问回以缄默。
“你觉得晚了所以难以分离吗?”
闻言,对方上挑眼回想,眼里都是清澈的空白。
红霞感到不好:“你不会…”
洛漪看向她,回答:“少了母蛊。”
她松了一口气,又问:“去哪里取?”
洛漪抿嘴看着她,不言。
又问了一遍,才皱着眉头,眼微微压下反问她:“我该什么都知道?”
这一句话让红霞沉默下来。
她坐立难安,敷衍:“我是怕,你知道然后又瞒着我看我瞎忙活。”
洛漪略略思考,直白:“你在询问我的意见?”
红霞后知后觉,嘴里咀嚼复杂的无言,瞅着人深感浑身不适。
当即扫过竹卷转身回房搜看册子与询问孩童,投入了一天总算有些零零碎碎的线索,一个大致的计划也在心中成型。
脑袋瓦特掉了才会想问那人。
又过半月接近首都,师镜瑜换回皇子朝服,红霞又问她长枫古乡在哪,来都来了想去看看。
得亏有皇室标识又是顺航,比她们原先预料时间快了一倍。
“穿过人界继续往北,它在北荒与人界交界处以东。不过越往北越危险,尤其兽族交界处。”师镜瑜露出担忧神色。
“为什么?”
“因为边境总有战事,这些年没个平静,尤其是冬与夏。”
人界军队与修仙界精英一直在边境驻扎防守,人人以击退妖魔,护守共同故土为荣,在师镜瑜时期的国朝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大国,与修仙界友好同时,又尝试派遣使臣与中立的兽人古乡建谊。
只是后者结果一直不如意。
“还有…”师镜瑜迟疑顿了顿:“你和你师姐不和了?”
“嗯?”她回神疑惑:“我都没看到她。”
师镜瑜不知道如何开口,便说:“你师姐这会应是在船舱顶上,今天争着要去帆顶了望的人数又是几乎全舱。”
昨天还有几个年轻气盛的士兵因为争抢名额打了起来…
“?”
“小袁还是把师姐带走吧,”
“为什么?她很危险会无故伤人所以你的人都觉得要警惕?”
“不是不是。”师镜瑜摆摆手:“…有你师姐在,旁人没法专心手上的事。”
红霞还不信,又问:“小殿下你也是吗?”
师镜瑜想了想,坦白:“仙长光是驻足在普通一处都有羽化登仙之感,令人艳羡的风姿绝绝。”
“……”
你是没看到她杀人疯癫的时候。
“小袁,你还是把师姐领回去吧,到了有限制的人界甚至你们还有去往的北荒,师姐会有危险的。”
“…她会听我的?”
快点来个神通广大的天神!立马立刻现在此时此刻把她带走!!越远越好!!!
“你师姐不是很在意你吗?”
她无语默了默,被迫承认:“……嗯呐,超乎常人的在意。”
玄玉宗里风平浪静又过大半年,宗门间大比也将如期而至。作为三大主办方之一的玄玉宗早早开始了准备,长老及嫡系首徒忙得不可开交。
绾清闷声着升阶,刚入二长老亲传配流金纹道袍,便要放下个人修行去操练同届弟子,上下通传门下事务,协同办事,操办场地等等,效率高又出奇有办事的思维,同届乃至十年以上的师兄师姐,无人出其左右。
二长老是越用越得意,都快忘了嫉妒元尊大长老收了百年罕见剑才一事,才不像他俊朗的乖弟子,
就怕他用着用着,爱徒会不会没有时间陪他那哑巴姑娘?
他又唆使着手下小弟子去看看情况。
这一打听没想到,真给他猜中了。
小主,
哑巴姑娘与爱徒最近保持距离,居然和另外一个有姿色的女子一起!!?
一个平常不能再平常的午间,希苓照样抱枕头午休,商遇在桌前缝补绾清衣服,符宏把做好的饭菜摆上后叫两人吃饭。
希苓根本起不来,万年赖床户。
符宏深有经验,带吃的和乳奶哄人起来,见人衣领偏了,随手正了正。
希苓睁眼一看到他,惺忪着睡眼偏头开口笑,攀住人肩膀仰头在人脸颊上亲腻。
符宏僵住说不出话来,嘴唇发抖。
希苓分开后,后知后觉呆滞住表情,手慢慢捂住嘴巴,缓慢无措退坐回床上,想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摸了摸左脸脸颊,结巴:“你,你刚刚…主动,是主动…那个的吧?”
希苓脸涨通红,不能说成一句话。
符宏眼里有光:“你害羞了,对我也有感觉了吗?”
希苓看着他的脸感觉很别扭,抱着枕头和被子蒙住脸,闷声委屈:“我以为你是绾绾…对不起…”
符宏仔细思考了一会,哄着她:“那你现在睡醒了,知道是我了,你再来一次。”
希苓露出一对欲哭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和脸,更觉得奇怪了,哀求:“可不可以不要?”
符宏坚定态度:“不行,你再试一次,就和刚刚一样。”
说着他偏过头领取“心动”。
希苓鼓腮,被欺负着红了眼:“不要顶着绾绾的脸说奇怪的话…我不要!”
然后摸着滚烫的脸要落荒而逃。
“有什么关系,绾清和齐盈就走很近,我看齐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