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扯!”荀或没好气道。
“弟弟真是来给兄长指条明路的。”
荀谌旋即恢复正色,“党锢之祸后,天下士风已然转变,至董卓、二李乱政,儒家观念大大动摇,士人或与世沉浮,保全自己,或革除旧朝旧制,拯救天下,兄长却为何独独抱着所谓的‘忠君’不放?再者,曹公便真是大汉忠臣么?”
荀或道,“曹公是否真忠于大汉暂且不论,唐王为窃汉之贼却母庸置疑!”
“迂腐!叔父(荀爽)所着《易传》你从小熟读,其意思很明显,便是要发动变革,推翻昏君!”
荀或叹道,“汉室四百年威德深入人心,不立汉帜,如何大统?唐国发动变革无错,却错在变得太彻底,他强横的武力压得了冀州士族叛乱,压不了天下士族,唐王这一路走来看似顺畅,实则举步维艰,每打下一个地方,皆要停留下来和当地士族斗智斗勇,而且你唐国朝臣之中,便真的皆认同他的彻底革新之策吗?”
说到这里,荀或忽然停了一下,转而道,“曹公虽不一定是大汉忠臣,然而他既树起汉旗,便要在这条道上走到底,曹公依靠士族,也重视民生;重用士族,也提拔寒门,待民丰兵强,其占领一地便拥有一地臣民的支持,未必不能与唐国争锋!”
“那便拭目以待吧!他日曹公若败,兄长看清何处方是天下正道,望你莫再抱着死理!”
荀或澹笑,“我并未抱死理,只是你我眼光不同,最后天道若真落在唐国,那只能说明我眼拙了!”
荀谌跟着洒然一笑,“兄长既认为曹公为明主,那便说说,他此番将奉孝入狱,是否真觉得他是我唐国细作?”
说起郭嘉这事,荀或顿时满眼都是无奈之色,“此事并非简单的公事,其内还涉及私情,想必你也晓得,曹公对唐王妃一直念念不忘,而奉孝他……也和王妃有过一段渊缘,上次听闻唐王妃重伤,奉孝私自将华神医放走,事后曹公询问缘由,奉孝又对其隐瞒,故而引他怀疑。”
“那兄长就不怀疑么?或许他真是为王妃而来呢?”
荀或道,“奉孝自少年时便同我结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了,若真想帮唐王妃,当初去晋阳时便留下了,不会自降品格来做细作,之所以放神医去救人,完全是出于私情。”
“然而曹公不了解他,关了这么久,想必是不会放出来了,可惜奉孝一身才华,竟要被囚禁致死。”
“我也正愁着呢,曹公这人哪都好,就是疑心太重,这事难办啊!对了,你此番特地过来,到底是为何?”
荀谌笑道,“来帮我家王妃捞人!”
“捞、捞人?”荀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怒道,“你这样是要害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