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一个崔健把动静搞得如此大,不是为了杀崔氏,恰恰是为了用崔氏,甚至于要借此敲打自己这个新上任的冀州牧。
果然,却见她缓缓坐回到位置上,芊芊素手随意翻动着一本名册,说道,“这是此次妄想以贿赂手段为崔健脱罪之人,被弹劾人员你着人详查,依法办事就是,而这些人,直接罢免,永不录用。”
“是!”沮授接过名册揣进袖筒里。
“今日这事就到这里。”
张茉抬了抬手,示意沮授坐下说话,“现在来聊聊你对并州所行之策的看法吧!这些政策在冀州可能施行开?”
沮授走到一旁端坐下,有些惭愧道,“不敢欺瞒王妃,在今日之前,或许只能行三成,然而今日之后,不管再难,授定竭尽全力推广新策。”
“公与何出此言?”张茉抿了口茶,故作不解问道。
沮授轻叹道,“自灵帝驾崩,天下早叫董卓和群雄祸害得不成样子,苍生有倒悬之苦,黎庶无立足之地,山河割据,无处不战。”
“凡此种种,纠其根本,却是世族过于强大,旧制腐朽不堪,不解决此问题,即便暂得统一,不过百余年又会陷入民不聊生之轮回局面。而王妃早在几年前便看出问题所在,所行土地税收之策便是为解决百姓立足根本,然而此策是要从世族豪强口中夺食,必然困难重重。”
“王妃此前任命完冀州官吏便欲回晋阳,却是完全不管新政能否在冀州施行,也并没有要动冀州世族的打算,有些人难免会不把新政策当回事,故而我说只能施行三成。”
“而此次借崔氏之事,罢免崔琰,杀崔健,连带其他崔氏子弟也受其罪,再有河内郡前车之鉴,足以敲打冀州其他世族和各郡县官吏,如此情况下要丈量土地、改革税费便会容易很多,最为关键的是,我看到了王妃革除积弊,重树新制的决心,有您做坚实后盾,授定全力以赴。”
更妙的是,大家以为被罢官责罚的崔琰其实是回清河做内应去了,不得不说,这女子手段确实高明,难怪当初能哄得本初对她信若神明。
张茉笑道,“有公与这番话,大王和我便能放心将冀州交与你了。”
她在方才写下的一封临时调兵令信上盖上吕布印章,交给沮授,“丈量土地之时,若有哪家拒不配合,寻衅滋事,可寻该郡都尉,调兵镇压,是杀是赦,你看着办,我只看最终结果。”
沮授双手接过,肃然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