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药师恭顺地答道:“回禀元帅,自燕京过白沟河而南,所有可经之地,尽是原野开阔的一马平川,元帅曾到过中原,想来是知之甚详的。白沟河乃宋、辽两邦之旧界,宋廷于界上经营百十余年,开凿灌注的河渠沼泽极多,极不利于我北国铁骑的驰骋冲突。据末将所知,眼下只有雄州、霸州两处地面坚实,可供我大军昼夜通行。但是这两处,宋军历来驻有重兵把守,想要于彼顺利通行却是有些困难。
最佳的策略,我认为应该是绕过这两座州城不予理会,自雄州西边的安肃军往攻定州中山府。据末将所知,这安肃军乃是宋兵的粮草屯积之所,用以接济驻扎在雄、霸两州大军之用,只要攻下了安肃军,烧掉了他们的军粮草料场,这两座州城的重兵便可不战自溃。
就算无法烧掉他们的粮草,我们也可借由雄州与安肃军之间的隙地,直攻中山。然后由中山府南下赵州、邢州,然后一路向南,便可直达黄河北岸的安利军。宋兵重镇皆在河北一带,只要过了黄河,便可毫无阻碍地直驱汴京城下,赶在诸镇宋军驰援之前,一举攻下汴京。”
“一举攻下汴京?你倒说得好轻巧啊。汴京的城防坚固到什么程度,你应该比我清楚,一旦无法一举攻下城池之时,你能保证我二十万大军全身而退么?”
“元帅,大金军和末将的常胜军皆是以骑兵为主,尤其是大金军推进神速,往来如风。宋军虽然看上去人多势众,仅禁军便多达一百三十多万,但他们一来分散各地,无法形成群策群力,而且还又多是步兵,调动起来费力费时。
二来宋军多是为了混饱肚子而被征召的佃户,到了军中也是军屯垦戍的时候多,打仗练兵的时候少,绝难抵挡大金国的百战雄师。所以,末将可以拍着胸脯向您保证,即便是一时半会儿的打不破城池,也足可游刃有余地与各地的勤王之师迂回周旋,至于全身而退么,那是更加的不在话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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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梦阳冷笑了一声,心中暗骂道:“难怪后人常说堡垒最易于从内部攻破呢,一个汉奸比十个敌人都可怕,汉奸把己方的消息透露出去,更能令敌人知彼知己,立于不败之地。”
张梦阳笑了笑说道:“郭大先锋,有你的这番话,本帅也就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去了。看来我以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了,咱们只管放开马蹄,挥师南进就是了,再也用不着顾及其他了,对吗?”
郭药师恭恭敬敬地应道:“用兵之道乃是国之大事,无论如何担心谨慎都不是多余的,元帅担心孤军深入,会让四面的宋军合围包了饺子,乃是为数万大金将士的安危着想,一丁点儿都不多余,这正是元帅不肯轻蹈险地,谋定而后动的大将者风范呢!”
张梦阳没有搭理他,只沉着脸,用手指着摊开在大案上的地图道:“用不着整那些没用的,你告诉我恩州的清河县是在什么位置上,距离咱们这儿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