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儿微微地笑说:“你骑马的功夫是谁教的?”
他的脸顿时因为羞惭而一阵火烧,不由得在心里暗骂自己,当时不知动了那根神经,居然琢磨出了那样拙劣下马方式,抱着马屁股往下出溜,就算不会被马踢,难道你不嫌臭么?就算你不嫌臭,难道不怕让被眼前的这个神仙一样的小郡主笑话么?
活该,你这个贱皮子,活该让你在美人儿面前出丑露乖。他又想到,当时顺着马屁股出溜下来的时候,确实闻到了一股马粪夹杂着尿骚气的混合味儿。
那女孩儿又问:“你那高明的下马招儿,本来确实高明得紧,听说天庭里的天蓬元帅,他手下的天兵天将,就经常抱着马屁股下马的,只不过这等高明的法子在咱们凡人间久已失传,没想到你倒会。等你养好伤之后,一定得好好的教教我,知道么,要多多的演示几遍给我看,懂么?”
说罢,她就哈哈地得大笑起来,侍立在两边的乔买驴等人也跟着哈哈地笑得不亦乐乎。整个毡帐里顿时其乐融融,只有张梦阳一个人趴在地上,臊得满脸通红。
那女孩儿问:“喂,你能做起来么?”
他不愿在美人面前示弱,咬着牙坚持着说出了一个字:“能!”
“哦,那就好,来人呀,赐座。”
马上就有人搬了把椅子过来,乔买驴和另一人各驾了他一只胳膊,在他哼哼唧唧的呻吟声中,把他扶了起来,然后安安稳稳地把他扶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软弱无力地靠在椅子的靠背上,便即撒手退去。
他只是感觉胸部受伤之处疼得厉害,臀部和腰部实际上并无痛楚,但大概是神经牵扯的原因吧,他觉得除了胸部,背部、颈部的神经,也在不断地折磨着他。
旁边一个戎装的侍女呵斥道:“你这人好不懂事,小郡主慈悲向你赐座,你怎么连声谢字都不会说?何况前些天里,我们郡主还救了你的命。”
他不敢大声说话,害怕牵动伤口疼痛,但还是尽力说道:“感谢小郡主赐座,您的救命大恩,我没齿难忘!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算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此大恩于万一。”
这是许多古装电影或是电视剧里头用烂了的台词,所以他听到那侍女对他的呵斥,因此毫不犹豫地搬出了这句话来。
小郡主玉盘落珠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做牛做马倒是不必,我当时看到那几个霸道的家伙合伙儿欺负你,而你又被他们打得浑身是伤,一时心生怜悯而已,谁会图你的报答了?”
说到此,小郡主娇俏的脸上,漾开一丝笑意,只听她说:“就算你真的给我做马,那我也是万万不敢要的,否则我学会了那等高明的下马招式,岂不是要被你狠狠地尥上一蹶子了?”
顿时,毡帐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有一位戎装侍女都笑弯了腰,一边捂着肚子还一边吃吃地笑着。
他羞赧地垂下了头。虽然小郡主一再地开他的玩笑,但他一点儿也不生气,他甚至在被她调侃得语言里,似有似无地体会到了一丝莫须有的亲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