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白潇坐在林剑的家中品茗聊天的时候。
滨河理工大学,校长办公室。
校长莫敬林也正端着杯子,悠然地喝着茶。不同的是,他端的不是小盏温润的花神杯,而是一个保温杯。喝水时也不是像白潇那般温文尔雅静谧无声,而是“嗝噜噜”发出喝滚烫开水的声音,很有中老年人“捧杯畅饮”的内个味。
所谓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只有年老了,才知道精力的重要。
莫校长的对面,则坐着教务处的程主任。
莫校长和程主任共事多年,年轻时从同一所大学毕业,也算是老友了。
这次莫校长请程主任过来,一是谈谈心,二则是关于新生军训的事,想要了解一下情况。
滨河理工大学19级的新生自两个星期前,就陆陆续续来校报到了,然后简单熟悉了下校园情况,便在校方的组织下,投入到了紧张的训练当中,如今军训也已接近尾声。
“再两天军训就要结束了,现在正分批次拉学生去靶场进行射击训练,而整个军训的成果汇报暂定大后天举行,到时校长你还得登台做一次演讲啊。”程主任很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笑了笑说道。
“我现在也正为演讲稿伤脑筋啊。”莫敬林吹了口气,顺便将茶杯放到茶几上。
“现在的学生,不大喜欢长篇大论的讲演了,而且我自己也觉得这种文字堆砌的励志文很缺乏新意。你想,学生们从小学、初中、高中,一路到大学,耳朵都快听出老茧来了,来到新学校的新鲜感一过,还期待我这个糟老头上台演讲?”
程主任赞同地点点头:“是啊,学生们越来越精了,也越来越有思想。但这不正考验校长你的功底嘛。”
莫敬林笑了笑,哪里不知道,这是程主任变着法子恭维自己呢。
莫敬林是文学专业出身,年轻时便屡次获得演讲类的大奖,口才是公认的强悍。虽说这些年从事行政工作,已经把老本行稍稍放了放,平时的演讲稿中也不可避免多了一些官话套话,但公允地说,他的功底仍旧在的,甚至经历了时光的沉淀,反倒变得愈加老辣。
典型的例子就是每次开学季的演讲,莫敬林作为重点大学校长,自然要亲自上台为学生打气,而每每这个时候,他总能发挥他的主场优势,将台下数千新生煽得激情昂然、热血澎湃。
莫校长振臂高呼,底下的学生嗷嗷叫,跟打了鸡血一样,誓要努力四年。那场面,像极了某个圈内的交流会,鼓舞人心。
但实际情况呢,鸡血散去,该洒脱的总会洒脱,该佛系的也会佛系。而那些努力了四年才反应过来的学生,一晃儿,自己居然被这个糟老头骗了四年,骗得他们拿到了考研复试的通知书,那滋味过于酸爽,说不出的复杂。
“今年我准备换个花样,你说,简短的发言是不是更有冲击力?”莫敬林含笑着问。
校长这是要搞大事啊。
程主任一怔,虽然花样不同,但根据他对校长的了解,这次鸡血只怕更足。
旋即笑了笑:“这要看校长如何安排了。”
莫敬林笑了笑,没有说话。
人在高位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最怕的就是阿谀奉承令人昏了头脑。即便是多年的老友,不经意间也可能助长了自己的自大。
莫敬林是个擅于检讨的人,平心而论,他也发现自己这些年变了不少,不仅是思想上的,已经不再像原来那么有活力,渐渐的开始充斥暮气了。
连身体上,也日渐消沉,看来真的是老了。
就在莫敬林心中感慨着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急促地敲了几下。
回过头,看到校长秘书小林正喘息地跑到门口。
“怎么了小林?”莫敬林眉头一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