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公子,请。”
江桑其实是想和温孤齐致歉。
因为之前他过于轻视江若弗,甚至于伤害了她,而月氏的行径也让江若弗受了不少的伤。
而且,他想和若弗待在一起。
尽管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理由。
但他就是想见见她。
江桑走时还恋恋不舍得回头看,只是温孤齐并不回头,随江桑离开。
江若弗回了陈王府,不料颂卷竟然也端上了一盘沙果。
江若弗道,
“这沙果着实难吃,又苦又涩,其味极腥,而且还磨嗓子,为何还将此端上来?”
陆丹若从门外进来,意外道,
“表哥竟然不喜欢吃沙果了吗?”
江若弗看见陆丹若,愣了一愣。
毕竟在世子的生辰宴上,陆家夫人盗名取恩的事情被她酒醉说了出来,陆家和世子亲近正是因为这个关系,而现在没了这层关系,陆丹若其实没资格再叫这一声表哥。
陆丹若也有些尴尬,却从颂卷手中接过了那盘沙果捧到了江若弗面前,
“表哥,你往常可是最喜此物。”
“现如今是沙果大盛的夏日,该是多食才是。”
江若弗实在是不解温孤齐究竟为何喜欢吃这般味涩的食物,这般粗砾简直让人难以下咽,还可能会划伤喉咙与肠胃,与食麦秆的感觉无异,而且果子本身还有一股极苦的味道。
“往后,还是不要将此物端上来了。”
当时她劝世子,世子也同意了,当即停下筷子,想必不会介意她此时做法。
陆丹若尴尬道,
“表哥莫不是还生气那日的事情?”
她把沙果往前捧了一捧,
“表哥,所以你连我端给你的果子也不愿意吃了吗?”
江若弗忙道,
“并非如此,只是此物有伤脾胃,尽量少食为好。”
陆丹若诧异,看向沙果,
“可是表哥不是说,这是戈壁沙漠里最常长的果子,在战争水尽粮绝之时,这可能是唯一的救命稻草,纵使不喜欢也得习惯这个味道吗?”
“以前我也劝过表哥你的,那个时候,表哥你就是这么说的。”
“表哥一心向着江山大盛,无垠沙场,这么多年,一直在吃沙果,怎么突然就不吃了,莫不是心中还在介意我母亲的事情?”
江若弗愣住了,世子原来不是因为喜欢而吃,而是为了要习惯沙果的味道而吃。
可是世子当时却并未向她解释什么,只是单纯停下筷子,不做过多解释。
却对陆丹若言明缘由,来龙去脉丝毫不隐藏。
江若弗垂下眸子去看那盘沙果,
原来,她终究是世子眼里的外人罢了。
世子若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吃沙果,既然都坚持了这么久,自然就不会中途轻易间断,旁人劝告亦难以改变。
若世子真心待她,将她当做自己人,当是向她言明缘由。
可世子停下筷子,就不再赘言,其实也不过是为了让她不再多言吧。
江若弗心中涌起一阵苦涩。
清晖苑,
温孤齐吃着沙果,圆圆跳上他怀中,温孤齐下意识想把圆圆拎下去,圆圆却咬了一口他手中的沙果。
嚼着嚼着吃进去了。
温孤齐有些意外,把沙果喂给圆圆,圆圆吃得津津有味。
他笑了一笑,自言自语道,
“你倒是不像她。”
温孤齐少有的把圆圆抱起来,走到院子里晒太阳。
圆圆却不耐烦他抱,仿佛能感觉到他不是自己主人一般。
一下子从他怀里跃出去,飞出了墙外。
温孤齐下意识伸手扒住墙,轻松翻墙而过。
这是若弗的狸奴,倘若丢失,定然会很难过。
但温孤齐翻过墙跳下来的那一瞬间。
看见了巷子口站着的白衣男子。
一双烟朦的妖眼静静的看着他,面容将妖冶和端正合而为一,亦正亦邪。
顾云旗倒在阳光下的影子长长延伸到温孤齐脚下。
因翻墙而卷动的衣袂随风而动,慢慢静止下来。
顾云旗只是站在巷口,而狸奴乖巧地窝在他白衣胸膛之上。
两人对视,明阳倾泻,墙倒映下来的阴影落到另一面墙上,形成黑白分明的两个区域,虽然处在同一个地方,却渭泾分明。
恰如此刻的温孤齐与顾云旗。
温孤齐眯了眯眸子,
“烦请顾公子将狸奴还给在下。“
顾云旗垂眸,圆圆用耳朵蹭了蹭顾云旗的手腕,全然一副讨好的媚态,他声音清朗温和,叫人听之心悦,
“小白原来是跑到了江小姐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