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不快,慢慢在内史府的后花园独自走着,却迎面碰见了江兰潜。
江兰潜看起来很狼狈,脸上还有两道划痕,走路的时候略有不便,想必是受了家法。
毕竟江氏清流门庭,最厌恶的就是偷奸耍滑的奸邪之辈,更何况伤的是江桑,不可能轻轻揭过。
就算是大宗府邸不惩处,内史府也姓江,家法一样,江伯启因为姓江,被朝廷众人推为清流之首,为了防止名声有碍,不可能不惩罚江兰潜。
江兰潜路遇江若弗,江若弗要错身而过,江兰潜叫住她,
“江若弗,你是故意的吧?”
江若弗停住了脚步,
“何出此言?”
江兰潜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竟是如此容易就陷入了旁人的陷阱里,
“你若是无意,为什么随身带着那卤水,你若是无意,为何用银筷子?”
“这不就是要保证你来揭穿我的时候能随时为自己解围,也不受我所换糕点的影响,防止我换的糕点有毒而让事情愈闹愈大,让你惹了一身骚,造成后果无法弥补。”
江若弗转过身来,正视着江兰潜,
“之所以带着卤水,是因为怕会临时没发现鱼刺未融,用银筷子,是因为木筷子会破坏糕点的味道。”
“一切都是你自己所为,与我何干?”
江兰潜笑得阴翳,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
“你害我生生受了二十板家法,临近秋猎遴选,我也没办法争取了,你现在开心了?”
江若弗忽然笑了,江兰潜警惕起来,
“你笑什么?”
江若弗带着笑意看着她,
“但是,三姐,你将大夫人的南珠放到我屋子里陷害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我不仅仅是受了家法,我的亲娘被迫去了庄子上,若不是及时将之救回,恐怕她现在就死在庄子上了。“
“那可是去一个姨娘死一个姨娘的地方。”
“到现在我姨娘仍旧因此身有旧伤,夜半疼痛难眠。”
江若弗步步逼近,
“我兄长病重将死,是你故意引刚刚上完骑射课的江抱荷去挑衅,阻拦我寻医。”
江若弗轻笑一声,可她的笑却让人毛骨悚然,
“江兰潜,那些时候,你怎么不想想,我也会煎熬不已,痛苦万分呢?”
江兰潜无来由背后发凉,这都是过了这么久的事情了,居然让江若弗挖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
江若弗淡淡道,
“你也不必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只需要知道,往后我不再有你这个姐姐。”
“江兰潜,我不会害你,你也别想着主动害我,否则我定然百倍还回去。“
“我那个时候,尚且过得那样不好,你都不能放过我。”
“原来有些人,天生是恶的,不管我有多么悲惨,仍有人会落井下石,我甚至都不明白,我究竟有什么值得你费心陷害的,那个时候,你究竟嫉妒我什么呢?”
江若弗与江兰潜错身而过。
江若弗深呼一口气,眼中的泪光闪烁,
其实她何曾没有给过江兰潜机会?
倘若是江兰潜没有歹心,怎么会偷换糕点?
她不过是,故意用了反化之法。
她接触不到这些,但是作为陈王世子,她很容易就能查到这些。
反化之法,本身就是宫廷里用来防止宫女们偷拿糕点的方法,只有个人自己调制的卤水才能化开各自的糕点鱼刺。
这样的防备,其实她是希望永远用不上的。
可是她走得越高,能查到的事情就越多,她不信,可是她不得不防。
所以她试探,可她更真心希望,
没有人来换这一盘糕点。
只可惜,江兰潜终究是换了。
她不主动害江兰潜,江兰潜却咎由自取。
———
江若弗回到学堂,众人都纷纷上前询问她怎么了。
昨日可一日都没有来学堂。
“若弗,可是身体抱恙?”
“看你面色就不怎么好,可是没休息好?”
“得了吧,若弗是天生的雪肤,什么时候看不白啊?”
“我这不是关心若弗姐姐吗?”
江若弗只是笑笑,江婉蓉拿着书道,
“你们啊就别乱猜了,若弗是被太后娘娘传召了,昨天我都见到了,是宫里的马车把若弗送回来的,对不对?”
江若弗不言,周围人却都惊叹起来,
“若弗,太后娘娘又传召你啦?”
“太后娘娘可真看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