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没有风,可是帘子止不住地摇,江若弗就靠在帘子旁边,不断的嘶吼响声在黑夜之中更加恐怖,像是幽灵有一阵没一阵地叫唤,有时是嘶吼有时是尖叫。
而江若弗只是闭着眼睛靠着门睡着了,在睡梦中丝毫感觉不到阴苑恐怖之处。
整个大宗府邸已经上下缟素一片,人人着孝,门口的灯笼已经换成了白色。
却没有人踏进阴苑一步,因为那是一个禁区,闹鬼的禁区。
阴苑之中漆黑一片,除却嘶吼的风声,还有水流在缓慢一点点滴落都声音,让人不自觉间可以毛骨悚然。
江若弗睡得沉了,头一歪撞在了门框上,登时将她痛醒。
她睁眼却恍然间以为自己没有睁眼,过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是被关着的,如今入夜了,没有人来点烛火,她只能看见漆黑一片。
阴森森的冷气像是要从门上传到她身上,江若弗的背后不由自主发凉。
她试图做她睡着之前做的事,但是看不见她的匕首在哪里,她又碰不到地,只能一点点移动着去找那把匕首。
阴苑地处背阴,白日里难能照见阳光,但是这也偏偏给了江若弗机会。
日东月西,月亮正好能照到阴苑之中,屋子里极安静,而外面各种鬼祟声不断。
江若弗有些不敢动弹,仿佛她一伸手就会摸到什么不该摸到的东西。
屋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突然发出一声响声,江若弗被吓了一大跳。
要尖叫的声音却死死哏在喉咙里面发不出来,脊背发凉,仿佛有人在她背后轻轻地吹气,且用一双眼睛看着她,而她看不见任何事物。
月色稀薄,从纱窗里照射进来,匕首收到了光反射出去,江若弗终于能看见匕首所在。
像是下定了决心,她不再因为害怕而不敢发出声音,不敢动弹,她直接整个人倒向地上,正好能倒在匕首旁,她用匕首侧着摩擦着胳膊上的绳子。
匕首锋利,很快就磨开了绳子,江若弗松了一口气。
她继续磨自己手腕上的绳子,这次,她驾轻就熟,很快就解放了自己的双手。
直接拿起匕首把绑在身上的绳子划开,借着并不明亮都月光,江若弗站了起来,因为匕首太过锋利,她又不能灵活活动,她身上难免有几处伤痕,被风一吹,血滋滋地将衣裳和皮肤粘起来。
江若弗试图去开门,但门上装了铁锁,她打不开。
用匕首撬了许久未果,江若弗一脚踹在门上,而后跌坐下来。
今日之事从头到尾都莫名其妙。
突然将她带来大宗府,说她能救江桑,但是在她碰到江桑之后,江桑偏偏就开始濒临死亡。
从头到尾她都是一头雾水,包括被关在这儿。
虽然她被关过许多次佛堂和黑暗的柴房静室,但并不代表她能对此无动于衷。
江桑给她留下的最后印象不过是强迫舒云不要和她往来,因为她来历不干不净。
之前每一次见到江桑,江桑皆是漫不经心,连看她一眼都懒得,仿佛看她一眼自己也会惹上尘埃。
现如今却突然和她说,江桑梦见她很久了,而且因为梦见她还给她画了画像,没有那副画像陪着就不能活。
这多可笑,多荒谬?
江桑骨子里对她的蔑视已然是无可遮掩,若非因为舒云,她甚至不会来这一趟。
但是舒云做的事情也很匪夷所思,平日里如此估计旁人,心思细腻的一个人,也不顾体统规矩,要让她去摸一个陌生男人的手。
甚至于言语中的意思,已经是要她嫁给江桑。
江若弗背靠着门,只觉得自己如今的处境无比可笑,亦是无可奈何,莫名其妙。
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却飞来横祸。
以至于大宗夫人要将她关在此处,口口声声活活饿死。
她来了却没能回去,姨娘一定会担心吧?现在恐怕还在焦急地等着她回来。
鸣笙是不是还等在外面?
她自己都这样了,大宗府邸会放过鸣笙吗?
下昼她算是旷课,明日还要上学堂,如今尚且没有温书………
种种细枝末节的事情突然在这一刻都爆发出来,让人心暴躁不安。
都因为这莫名其妙的罪名和惩罚。
倘若要惩罚,起码应该是她先有错才是,如今这算是什么?
她白白受了冤屈还有连累姨娘小玉担心,她自己受累尚且是小事,但是却让家人为她着急,她越想那场景越心急如焚。
竟是自己一个人气得眼泪滚滚而下。
仅仅是因为一个江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