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伯启闻言,面色一变,追问道,
“七小姐出事了?”
他登时被这凉风给吹精神了,
现在江若弗可是他最有用的女儿,万万不能出任何岔子。
江伯启拿过下人手里的灯,
“快!”
碧涔涔的月一点点穿透过乌云,苍苔凝露,朦胧冰冷的月色下,花筛月影,周遭静寂十分。
江若弗站在窗下,而叶东跪在一旁,她的眸光格外清寒,与平日的畏畏缩缩不同,也与近日的平静无波不一样。
她的眼神像一把薄刃,在夜色中能将冷风刺开,她盯着叶东,
“别的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只问你一句,上一个副管家,到底是怎么死的?”
叶东面色骤白,
“是…做错了事情,惹了大夫人不快。”
她半蹲下身子,与叶东平视,
“你坦诚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若弗此刻不像是江若弗,更像是那个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陈王世子,带着一股子冷峻和漠然,明明是后天学得几分像温孤齐,却像是天生冷情如此,极美的眉目流转间不见风情,却可以将人定定地钉死不得动弹,与温孤齐如出一辙。
叶东不敢对视。
江若弗的语气清冷,
“你在成为副管家之前,明明不得朱氏偏袒信赖,也从未有谄媚过主院,为何现如今却一朝直升副管家?朱氏真有可能这么容易信任一个从来没有倚重过的下人?”
“叶东,你知道,说出这个秘密你会和前一个副管家一样惨死,可是现如今难道你就能幸免于难了吗?你的存在,永远会让朱氏忌惮,只要朱氏活着一天,你也总有被乱棍打死的那天。”
叶东跪在冰冷的地上。
却有些后背发凉。
他以为七小姐什么都不知道。
却没想到,她像是什么都知道。
她睿智冷静得让人意外。
他愧对她,她知道用他的愧疚虽然可以让他帮她这一次,却绝不足以让他说出那个秘密。
所以她告诉他,只要朱氏活着,只要他捏着这个把柄一天,朱氏一定会绑死他,不然他有泄密的机会。
江若弗的目光灼灼,
“你要想好,这江府之内,你要寻找一个靠山才能够扳倒朱氏,如果没有靠山,凭你一个人的力量,绝对不可能解除这个时时刻刻绑着你的忧患。”
叶东缓缓抬起了头。
——
江伯启和朱氏提着灯笼到了院子里,却见院子里并没有什么光火,安安静静的,不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样子,
江伯启眉头一皱,疑惑道,
“不是说出事了?这像是出事了的样子?”
周遭静寂十分。
但朱氏只急着想让事情败露。
朱氏示意,她旁边的丫鬟忽然冲着江伯启就是一跪,开始抹眼泪道,
“老爷!是奴婢的错!”
“七小姐这回私通外男,毁了清誉都是奴婢惹出来的祸事,您要罚就罚奴婢吧!”
江伯启陡然听见清誉二字,他迅速喝止道,
“胡吣什么!”
丫鬟却抢着话头说,
“奴婢原是清晖苑这段日子的撒扫婢女,想起自己不小心将一把破扫帚落在这儿,怕七小姐责罚,故而半夜偷偷来拿,谁知道,谁知道奴婢竟然看见……”
江伯启阴沉着脸,
“看见什么?说!”
丫鬟哭丧着脸道,
“见到陈广生偷偷进了七小姐的屋子里,屋子里…还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江伯启一脚将丫鬟踹开,丫鬟被踹到一边,撞上了花盆,惹了一身泥。
江伯启双目圆瞪,怒道,
“胡说八道!”
“竟敢污蔑七小姐清誉!”
丫鬟哭喊着道,
“老爷!奴婢一字一句皆是事实,绝没有半句假话!”
“七小姐确实私通外男啊!”
丫鬟焦急道,
“而且!而且前几日奴婢在这清晖苑做撒扫做得好好的,不知道怎么的,七小姐就非要将我们换了,被换上来的那批人里就有陈广生!这难道不是七小姐故意的吗!”